林山檐扣住了一个人的手腕,然后在那个人用另一只手挥拳时一脚踹上了他的肚子。他毫不留力,像踩棉花一样狠狠踩了两脚之后松了手让那个人撞向了其他人。
几乎在同时,他抬起手肘撞向自己的身后,肱骨和前臂的连接处撞着对方的胸膛,那人隐约听见自己骨头碎掉的声音。林山檐立刻侧身避开了一棍,然后旋身抬腿踢向了来者的脸——一个标准的回旋踢。
三四个人被他放倒之后,那些人终于犹豫了。
显然眼前这个高挑的男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他不是像姜砚那样跑几步都得喘口气的人,是个逐渐适应打架的人。一开始他只是习惯性地一对一进攻,对上同时进攻的人时多少有些避而不及。但他很快就适应了,改变了自己的进攻方式和节奏,也就很快占了上风,让试图靠近他和姜砚的人都被耍得团团转或被打得头破血流。
林山檐自始至终都很淡定,他挨了几下之后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缓缓地在雨中吐气,垂着眼睫,像头随时会暴起的猎豹。
姜砚靠着背后的铁丝网,昏了两次又因为听到惨叫声醒来。
他看着林山檐面不改色地抬起手指抹去嘴角的血迹,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暴雨中被他拽住衣领挨拳头的人唾沫横飞,其他人则倒在地上无力地抽搐。
这小子,这么能打?
姜砚被呛到了,下意识地捂着嘴开始咳嗽,他有气无力地半抬起眼皮,看到林山檐的动作停下,拳头停在半空,顿了一下后另一只手松开了那人的衣领。
林山檐走到自己身边,在他的眼前蹲下,用干净的手背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姜砚闭目装死,他注意到林山檐的另一只手淌满了血。
林山檐拉起他的手说:“姜砚,你发烧了。”
知道了。姜砚闭目,只希望自己能现在就烧成傻子,然后失去记忆。
他是真的很想就这样装疯卖傻。
但是不行,因为某人现在试图公主抱把他抱起来。
姜砚沉默了,死人还魂了。
他一把搭上林山檐的小臂,虚弱道:“没事,我能走啊。”
林山檐没忍住笑,他顺势把姜砚拉起来,让姜砚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故意问:“要不要背你?”
姜砚无语了,他一把抹去自己脸上的水然后说:“没事。你受伤了吧,我们去医院。对不住啊,我也没想到会拉着你跑进死路。”
林山檐带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小巷,嗯了一声之后没再说话。
姜砚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只能嗅到林山檐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和血腥味。他回头,看见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趴在泥水里,他又笑了,笑声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一样。
姜砚摇摇晃晃地向瞪着他的人竖了个中指。
去医院看病的流程,姜砚已经很熟悉了。
他跟在自己家一样,跟保安、护士懒懒地打招呼,他拉着林山檐的手就直奔外科医生诊室:“韩医生,我看没有人排,就直接进来了,您帮我看看我的朋友吧。”
姜砚烧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打着寒战。他拉林山檐,把人往医生那推了推。
“小姜啊,怎么又受伤了?”老医生关切地看着他,对着林山檐嘘寒问暖。
林山檐站近了一点,好让这个老头看清自己:“医生您好,我是林山檐,姜砚的朋友。”
老头推了推老花镜,嘿嘿笑了一声,说了声唔好意思。
姜砚坐在旁边的病床上,倚着墙看林山檐。
林山檐脱了湿透的校服短袖,露出精悍的上半身。真是年轻又诱人的……姜砚想。
在老头的手电筒下,姜砚看了很久,终于看清了林山檐身上细碎的伤,淤青爬在他的腰上,有些轻微的划伤在手臂和肩背上。姜砚听到老头碎碎叨着这些零星的伤口,确定林山檐没伤到骨头或者内脏什么的,终于放下心来。
韩老头给林山檐做了简单的处理。
过了一会林山檐说了声谢谢医生之后,姜砚反应慢了半拍,然后也站起来。
林山檐及时扶住了他,姜砚提着嘴角跟老头道别。
姜砚对医院熟得不行,搀着林山檐的手臂如同脚踩浮云飘到了缴费自助柜机,先缴费,然后去找窗口,在旁边坐着等着给林山檐拿药。他一手搭在林山檐的肩上,疲惫又充满了歉意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跟着我的。”
林山檐没有跟他抢着缴费,只是任他靠着自己,听他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