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第一下敲在鼓边,第二下敲在鼓心,第三下却敲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他疼得直咧嘴,可当看见朱瀚没有阻止时,又咬着牙敲出了第四下,第五下。。。。。。渐渐的,鼓声有了些节奏,虽然杂乱,却透着股倔强的生气。
“好。”朱瀚点头,“从今日起,你每日辰时来此敲鼓,酉时离开。不过有个条件??”他指了指王福的绸衫,“来时穿粗布衣,走时换回调衫。”
王福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绸衫,忽然咧嘴笑了:“是!王爷!”
雨停时,院门口已经聚了上百人。
他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甚至有几个摊贩直接在地上摆起了摊??卖草鞋的、卖斗笠的、卖热茶的,竟在旧学府外形成了一条小小的集市。
“王爷,”缪行凑过来,“要不要驱散他们?”
“驱散做什么?”朱瀚笑着摇头,“让他们待着。不过。。。。。。”
他突然提高声音,“白簪,去库房搬十张凳子出来,再煮一锅姜茶????记得多放红糖。”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
朱标站在廊下,看着父亲皇叔与百姓们说笑,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发芽。
他转头去找那个口吃学子,却见他正蹲在鼓前,用手指轻轻抚过鼓面上的裂痕。
“你……………”朱标刚开口,学子就猛地抬头,脸上泛起红晕:“殿,殿下!”
“别紧张。”朱标蹲下身,“你在看什么?”
学子犹豫了一下,小声说:“这、这条裂痕。。。。。。像,像一条路。”
“路?”
“对。”学子眼睛发亮,“鼓皮裂了,可,可是声音还能传出去。就像。。。。。。就像人摔倒了,还能爬起来继续走。”
他突然指着木牌上的“听风”二字,“殿,殿下,您听??风在教我们怎么走。”
朱标静下心,果然听见微风拂过叶的沙沙声,夹杂着远处孩子们的笑声、货郎的叫卖声,甚至还有王福断断续续的鼓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竟像一首无形的歌。
“你说得对。”他轻声说,“风确实在教我们。”
暮色四合时,朱瀚宣布今日到此为止。
人群散去后,他独自走到院门口,将“听风”的木牌又往高处挂了挂。
月光下,那只刻在牌背的鹤仿佛要振翅飞走。
“王爷。”白簪轻声问,“明日还敲鼓吗?”
“敲。”朱瀚转身往廊下走,“不过明日换个人敲。”
“谁?”
“那个口吃学子。”朱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说风在教他走路,我倒想听听,风教他怎么敲鼓。”
人群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朱瀚站在廊下,看着学子被众人围在中间,忽然觉得胸口那盏火烧得更旺了。
他转身对朱标说:“标儿,去把那块‘不说’的石碑搬到院门口。”
“现在?”朱标问。
“现在。”朱瀚点头,“告诉所有人??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也能传得很远。
朱标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