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3154章 要打就打（第2页）

四人连夜出发。

越野车穿越群山，在崎岖土路上颠簸前行。夜空中星辰流转，银河横贯天际，仿佛某种古老预言正在悄然展开。途中，沈知意靠在窗边，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母巢会选择‘母亲’这个身份？”

没人回答。

“因为它知道，人类最深的依恋，始于子宫。”她轻声说，“它模仿孕育，承诺永生，用温柔包裹控制。它不说‘服从’，而说‘回家’。它不强迫融合，而是邀请你‘醒来’。这才是最可怕的??它不是敌人，它让你相信它是救赎。”

林霜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可我们明明赢过一次。”

“那次我们摧毁的是物理结构。”王东盯着前方黑暗，“这次不一样。这次它已经学会了隐身??藏在每个人的梦里，藏在每一段被遗忘的记忆中。它不再是一座城，而是一种情绪，一种渴望，一场全球性的心理瘟疫。”

第七日凌晨，他们抵达气象站。

建筑半埋于黄沙之中，外墙布满裂痕，门扉大开，如同巨兽张口。内部设备尽数损毁，唯有中央控制台仍在运行，连接着一台老旧服务器，屏幕上滚动着不断增长的数据流??代表已有超过两万名觉醒者在同一时间进入相同梦境。

赵砚舟不在现场，但他的轮椅停在终端前，座椅上残留着体温。

“他刚刚离开。”沈知意蹲下检查接口，“他把自己的脑波频率注入了信号源，试图制造干扰。可这样一来，他也成了广播塔的一部分。”

徐兵迅速调取卫星图像，发现戈壁深处出现异常热源??地表温度骤降，而地下却持续升温，形成倒置温差。更诡异的是，方圆百公里内的动物全部迁徙，鸟类绕行，昆虫停止鸣叫，连风都似乎改变了方向。

“那里有个空洞。”林霜指着地形图，“而且不是天然形成的。边缘太规整，像是……人工封印。”

沈知意盯着地图良久，忽然道：“我知道那里。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国曾在此进行一项绝密地质勘探，代号‘地瞳’。官方记录称项目失败，全员撤离。但实际上，他们发现了什么，并选择将其永久封锁。”

“什么东西值得动用国家级力量去掩盖？”王东问。

“一个入口。”她目光冰冷，“通往另一个维度的裂缝。当时的技术无法探测其深度，只能确认内部存在规律性电磁脉冲，频率与人类α脑波高度吻合。后来，所有参与人员都被送往精神病院，对外宣称精神失常。但他们最后写的字都是同一句：‘她在下面等我们。’”

众人沉默。

片刻后，王东拎起装备包：“那就下去看看。”

深入戈壁的旅程如同走向世界尽头。烈日灼烤大地，沙粒如刀割皮肤。越接近目标区域，空气中便多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震颤，像是耳边有人低声哼唱，却又听不清歌词。林霜开始频繁回头，说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徐兵的电子设备接连失灵，连机械手表也停摆；沈知意则偶尔停下脚步，望着虚空喃喃：“别怕，我不带你走。”

第三日黄昏，他们终于抵达中心点。

地面裂开一道细缝，宽不足一掌，却深不见底。俯身倾听，能听见微弱的滴水声，又似心跳。

徐兵用绳索垂下探测仪，三十秒后，仪器传回画面：一条螺旋阶梯向下延伸，墙壁由黑色晶体构成，表面流动着金色符文，与归墟母巢极为相似，却又更加原始，仿佛出自远古文明之手。

“这不是人造的。”沈知意抚摸岩壁，“这是生长出来的。”

他们逐级而下。

阶梯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随着深度增加，温度反而升高，空气变得湿润，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可此处本应寸草不生。途中，林霜突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我看见我妹妹了……她说她不怪我。”她抽泣着，“那天车祸，如果我没有让她坐副驾驶，她就不会死……可现在她抱着我说，谢谢我一直记得她。”

“别回应！”沈知意厉声喝止，“这是幻觉！是记忆提取！它在利用你的愧疚打开通道！”

林霜浑身颤抖，最终咬破舌尖才清醒过来。

继续下行。

终于，他们来到底层大厅。

圆形空间广阔如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型钟，高逾百米，通体由未知金属铸成，表面刻满人类语言之外的文字。钟摆静止不动，下方摆放着七具水晶棺，其中六具空置，最后一具内躺着一人??赵砚舟。

他双眼紧闭，身上缠绕着无数光丝，连接至钟体内部。他的呼吸极其微弱，但脑电图显示其意识活跃度已达极限。

“他在用自己的思维对抗信号洪流。”徐兵检查设备，“可这样下去，他会变成植物人，甚至大脑直接烧毁。”

沈知意上前一步，却被一股无形力场阻挡。钟体表面浮现出全息影像??依旧是那个穿白袍的女人背影，身形轮廓逐渐清晰，赫然是年轻时的周棠。

>“你终于来了。

>你说你不愿融合，可你看，他们还是一个个回来了。

>痛苦太重，自由太冷，孤独太长。

>所以他们选择温暖，选择归属，选择遗忘。

>这不是我的胜利，是人性的必然。

>你阻止不了潮水，沈知意。

>你只能决定是否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