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帝威斯的消息时,关镇明羡慕的都要质壁分离了。
不是,大家都是东科系公司,比不过东芯半导体、东方光电那几家也就罢了,毕竟那是公认的“东科系太子”。
整个东科系公司,没有哪家能拿到比东芯半。。。
唐俊在办公室坐了整整一夜。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根不肯倒下的柱子。他没有动,只是盯着那条来自“成都?阿妈啦”的留言反复看了十几遍。那个ID背后的女人,或许并不知道她的一句话,竟让一个重生者的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穿越回1993年时的场景??破旧的筒子楼、发黄的挂历、收音机里断断续续播放的《春天的故事》。那时他还以为,这一世要做的不过是抓住风口、积累财富、改写命运。可如今,站在喜马拉雅日活突破两亿、业务覆盖一百三十七个国家的节点上,他才真正明白:这一场重生,不是为了成为谁眼中的商业传奇,而是为了把那些被时间碾碎的声音,一片片捡回来。
手机震动,是林赛?科尔发来的消息:“我录完了卢卡斯那首歌的钢琴终章版,想请你先听。”
他点开链接,耳机里缓缓流淌出一段极简却深邃的旋律。没有炫技,没有修饰,只有黑白琴键之间如呼吸般的停顿与延续。副歌响起时,遥远贫民窟少年们的哼唱被轻轻托起,仿佛月光终于落在了铁皮屋顶上。
唐俊闭上眼,听见的不只是音乐,而是一个世界对另一个世界的回应。
他回复:“告诉卢卡斯,他的月亮,现在照亮了更多屋顶。”
刚放下手机,鲁东推门进来,脸色凝重。“美国司法部那边又来了新要求,”他说,“他们不仅想要五年内的所有分成数据,还点名要‘聆境’系统的核心算法白皮书,理由是‘可能存在技术垄断风险’。”
唐俊冷笑一声:“他们根本不懂‘聆境’是什么。”
“但他们懂权力。”李东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风衣,肩头还带着室外的寒气,“我已经联系了我们在华盛顿的法律顾问团,但这次不同以往。他们不是冲着合规来的,是冲着平台命脉来的。”
会议室很快聚齐了核心团队。投影屏上滚动着全球用户增长曲线,看似平稳上升的线条下,暗流早已汹涌。国内那个短视频平台的日活已突破一亿二千万,其音频板块虽粗糙,却靠着直播打赏、语音社交和“听歌赚钱”模式疯狂收割下沉市场。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开始高价挖角我们的内容创作者,甚至有三位签约诗人昨夜宣布解约转投。
“这不是竞争,是围剿。”罗杰咬牙道,“他们在用资本制造虚假繁荣,再用流量反向定义什么是好声音。”
唐俊沉默良久,忽然问:“我们最新的‘听觉扶贫计划’执行情况如何?”
“进展超预期。”技术主管小陈调出数据面板,“目前已有超过十八万低收入地区用户通过真实收听行为积累了积分,兑换教育课程或公益广播时段。尤其在孟加拉国达卡、肯尼亚内罗毕和秘鲁库斯科,社区电台使用率提升了近四倍。有个十二岁的女孩用积分换了一分钟广播时间,她在节目里读了自己写的诗,主题是‘妈妈的手为什么总是裂开’。播出后,当地NGO主动联系她,为全村妇女筹建了护手霜分发站。”
唐俊点点头:“这就对了。我们要让他们看到,真正的影响力,不在于你有多少机器人刷量,而在于你能唤醒多少人开口说话。”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楼下园区广场上,一群实习生正在排练即将赴南极演出的合唱曲目《雪线之上》。那是由科考队员口述回忆改编的歌词,配以帝企鹅鸣叫采样而成的交响诗。歌声清亮,在冬日空气中划出弧线。
“通知全球运营中心,”他说,“启动‘声源反击计划’。”
众人一怔。
“从今天起,我们将主动公开‘聆境’系统的部分底层逻辑框架,包括情绪识别模型训练集来源、声音修复算法流程图、以及AI共创机制设计原则。但仅限于非核心参数,并附带开源协议声明:任何个人或组织均可基于此开发公益性项目,只要不用于商业牟利或数据剥削。”
“你要开放技术?”鲁东震惊,“这等于把武器交给别人!”
“不,”唐俊摇头,“这是在划定文明的边界。如果我们不做这件事,迟早会有人打着‘打破垄断’的旗号,摧毁整个行业对声音尊严的敬畏。不如我们自己来定义规则??什么是可以共享的,什么是必须守护的。”
会议结束后的第三天,喜马拉雅官网首页发布长文《致全球创造者的一封信》,同步翻译成二十三种语言推送至各国媒体。文中写道:
>“我们相信,技术不应成为高墙,而应是桥梁。因此,我们决定将‘聆境’系统的基础架构向全球研究机构与非营利组织有条件开放。你可以用它修复战火中损毁的亚美尼亚民谣,也可以用来重建因海平面上升而消失的太平洋岛国口传史诗。但请记住:每一段被拯救的声音,都曾属于某个哭泣过、爱过、挣扎过的灵魂。请以敬意对待它们。”
舆论瞬间沸腾。MIT媒体实验室第一时间申请接入权限,计划用于濒危语言保护项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来贺电,称此举“为数字时代的文化遗产抢救提供了全新范式”;就连一向苛刻的《纽约时报》也罕见地刊发社论:“当硅谷还在争夺用户注意力时,一家中国公司选择了另一条路??它试图修复人类集体记忆的裂缝。”
然而风暴也随之而来。
国内那家竞争对手迅速推出“全民造星计划”,宣称“每个人都能三分钟成名”,并豪掷五十亿补贴主播。平台上充斥着千篇一律的情歌翻唱、哭诉式倾诉和低俗段子,算法不断推送最能刺激dopamine分泌的内容。短短一周,他们的“热门榜单”几乎全被这类噪音占据。
更棘手的是,一批自媒体开始炮轰喜马拉雅:“假文艺装逼犯”、“精英主义闭环”、“只会听雨声锅碗响的中产矫情”。有文章标题赫然写着:《当一群人在铁皮屋顶唱歌时,另一群人正用APP听歌赚钱养家》。
压力如潮水般涌来。董事会内部出现分歧,几位投资人联名发函,质疑战略方向偏离盈利主线。老周更是直接打电话给李东陵:“你们搞什么理想主义实验?用户要的是实惠!是爽感!不是哲学!”
那天晚上,唐俊独自驱车去了城郊一处废弃录音棚。这里曾是他重生初期租下的第一间工作室,墙上还留着他亲手写下的愿景:“让每一个声音都被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