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他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乐初白偷偷摸摸地趴在墙头。
有时是白露未晞的清晨,有时是夜色已深的长夜,但更多时候是余晖尽染的落暮时分。
乐初白就像沾上熠熠金粉的浮云。
乐初白像挑漂亮糕点似的挑他院里的月季。挑中了就折走,被发现了就胡说是月季自己掉的,可指尖分明还残留着绿色的汁水。
若是不让他折,怕是要被他说小气了。
于是秦琛秉承着“礼尚往来”的美德,路过十一殿时也会顺走一朵铃铛花。
好引得乐初白再来他院中折花。
如此他便能再多看他几眼。
秦琛希望乐初白每天都能来折月季,他会细细打理,保证每一天都能把最漂亮的月季送给乐初白。
秦琛想他了。
第二天秦琛没有让乐初白送他,他说看到乐初白自己就舍不得走了。
乐初白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胡说,在大事面前,秦琛很有分寸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乐初白确实听话地待在府里没有出去。他听到兵马从门前经过,明明出城不走这条路的。
“小侯爷要走了。”风执把热茶放在桌上。
“嗯。”乐初白手里的折子已经拿着好久了,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扭头看向窗外,雪下得似乎比昨日大些,风也大些。
直到再听不见兵马声,他才将视线收回,“听到了。”
乐初白放下折子,端起茶盏,忽觉眼前漆黑一片,心脏紧缩。
茶盏摔落,梅花茶泼了一地。
“主子!”
风执赶忙扶住他,而下一秒乐初白躬身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乐初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元煜坐在床边的藤椅上闭目养神,风执正在往紫檀香炉里添安神香。
嗓子干燥到发痒,乐初白闷声咳了几下。
元煜惊醒,撩开帷幔,抓过乐初白的手给他把脉。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元煜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在乐初白眼前挥了挥,“小白,认得师父吗?”
“嗯……”乐初白虚弱地应了声,哑声道,“想喝水。”
风执马上到桌边倒了杯温水,将乐初白扶起,慢慢把水喂给他。
“师父……”
元煜神色不佳地看着他,问:“之前同你说多休息,不要太过操劳,是不是当没听见?”
乐初白低下脑袋,“对不起。”
“这话别跟我说,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伤的也不是我的身体。”
“我没觉着累。”
“等你真的觉得累的时候就是三天前那样,直接呕血了。”元煜道,“往后每日处理公文最多半个时辰。”
乐初白着急道:“再多……”
“小白!”元煜从来没有这么生气地和乐初白说过话,他知道乐初白是为了大夏的社稷,但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像从前那般消耗自己的精力。而乐初白的性子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还可以坚持,还可以拼命,说都说不听。
乐初白知道元煜生气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元煜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元煜叹了一口气,“想一想阿琛,你不在意的,他在意。”
乐初白垂眸瞥见手腕处的红绳。
是啊,还有秦琛。他会生气,他会恼,他会在意乐初白……
他比乐初白更爱乐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