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温太高,关点火。”
“不是让你关火。”
“火又大了。。。糊了啊!”
“哎,算了算了,虎子你学着用空气炸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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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镜头来到餐厅的饭桌。
乍一。。。
桂嘉言站在新租的音乐教室门口,钥匙在手中转了三圈才插进锁孔。门“吱呀”一声推开,阳光顺着百叶窗的缝隙斜切进来,落在蒙着薄灰的钢琴上。这是一间不到四十平的小屋,墙皮有些剥落,角落里堆着前任租客留下的旧乐谱和半瓶胶水,但窗外那棵老梧桐树正哗啦啦地摇着叶子,像是在为他鼓掌。
他把包放下,打开窗户通风。楼下传来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还有煎饼摊铁板滋啦作响的香气飘上来。他忽然笑了??这里不像演奏厅,不像录音室,甚至不像个正经教室,可它真实得让人想立刻坐下弹一首。
手机震动起来,是小车发来的消息:【今天下午三点,纪录片要送审文化局了。你真不来?】
桂嘉言回了个表情包:一只猫抱着枕头说“我只想睡觉”。其实他不是不想去,而是怕。怕那些被剪辑过的画面重新勾起某种情绪??那种站在聚光灯下却感觉全世界都听不见自己的孤独。
但他知道,逃避早就结束了。
三点十七分,他还是出现在了文化局外的小咖啡馆。其余五人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他。唐小星正拿着平板反复播放最后一幕:音乐会结束后的夜晚,七个人围坐在客厅吃泡面,陈璇把辣油滴到了桂嘉言的袖口上,大家笑成一团。镜头缓缓拉远,窗外月光洒在钢琴键上,像一层银霜。
“我觉得……可以不动结尾。”小车低声说,“就停在这里。不加旁白,不加字幕,让观众自己去体会那份安静。”
“对。”徐丽点头,“太多解释反而会破坏它本来的样子。”
李安翻着打印出来的评审反馈表:“他们提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展示你复健的过程?比如第一次重新听见音符是什么感觉?”
桂嘉言沉默了一会儿,望向玻璃外流动的人群。“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是哪一刻。”他说,“我不是突然‘恢复’的。就像伤口愈合,你看不见细胞如何再生,只能某天发现结痂掉了,风吹过来不再疼了。”
陈璇轻轻握住他的手:“但我们看见了。你记得吗?那天排练《冰箱里的冰粉》,你突然停下来,说‘这个升F太亮了,像我妈晾衣服时金属夹子反光’。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众人静默片刻,唐小星忽然举起咖啡杯:“敬我们这群疯子。明明可以各自过安稳日子,非要凑在一起搞这么一出。”
“敬听见。”小车补了一句。
六只杯子轻轻碰在一起,清脆如琴键轻击。
几天后,《回家》通过审核,定于九月中旬在社区影院限量放映。与此同时,桂嘉言的公益课也进入高潮阶段。那个曾问他“没琴也能学吗”的男孩,现在已经能用手机录音软件编一段简单的节奏;而创作《妈妈的拖鞋》的小女孩,则被推选为代表,在结业汇演中独奏她的作品。
可就在演出前两天,意外发生了。
一场暴雨突袭城市,老城区积水严重。音乐教室所在的楼栋停电不说,一楼还进了水,钢琴底部泡了一夜。等桂嘉言赶到时,只见几个孩子蹲在门口抹眼泪,说是他们攒了半个月零花钱买的装饰彩带全被冲散了。
“老师……还能演吗?”有人小声问。
桂嘉言蹲下来,看着湿漉漉的地板,又看看他们通红的眼睛。然后他笑了:“当然能。只是我们要换个地方。”
当天中午,他们在小区广场搭起了临时舞台??比上次更简陋,只有几张桌子拼成的台子和一台借来的便携音响。孩子们穿着校服就上了场,有的鞋子还沾着泥点。
第一个节目就是《妈妈的拖鞋》。
小女孩坐上琴凳时手都在抖。桂嘉言站在她身后,把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当第一个音响起时,全场安静了下来。那旋律依旧简单,三个音符来回跳跃,像清晨厨房里轻快的脚步声。但这一次,背景加入了其他孩子的声音采样:扫帚划过地面、水龙头滴答、自行车铃铛、甚至还有一段奶奶喊“吃饭啦??”。
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