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宁笑了下。
他有那般通天的本事,自然也能收拢一堆奇人。
事已至此,江辞宁也不愿再同他说什么。
若是愿意说,他假死之前的那次会面,便已经同她说了。
更何况方才他原本是不想和她相认的。
江辞宁行了礼:“误伤您,还望见谅,长宁便先告退了。”
萧珩方才以为自己没有认出他,说自己是谢尘安的人。谢尘安知情此事,当爹爹的来探望自家孩子,更是无可厚非。
萧晟是安全的,那便够了。
江辞宁没等他回应,折身离开。
他们方才的谈话声压得极低,内侍只听到絮絮低语。
见没出什么岔子,长宁公主也离开了,松了一口气。
果然两边是认识的。
江辞宁背脊绷得笔直,大步跨出了青玄宫。
红墙边残雪未消,一冷一艳,刺得人眼发痛。
她面无表情,脚下步伐却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她一路小跑起来,发鬓间的珠钗摇晃纠缠为一团,衣袍翻飞如蝶。
她沿着宫道跑了许久,最后力竭,倚在宫墙之上大口喘息。
有宫人看见她,走过来关切道:“殿下,您怎么了?”
分明是冬日,江辞宁鼻尖上却缀了细汗。
她仰头,薄云浅淡下,“嘉德殿”几个大字熠熠生辉。
不知不觉间,她竟跑到嘉德殿来了。
第79章不忍
江辞宁平复呼吸,摇摇头:“无碍。”
宫人犹豫片刻,问:“大人现在议事,需要奴婢帮殿下通传吗?”
江辞宁摇头:“不必,我只是恰好走到这里。”
她朝对方点了下头,折身离开。
宫人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只觉得那道身影看起来有几分寂寥。
宫人想起自家大人曾经交代过,和长宁公主有关的大小事,都要一一禀报于他。
心想:等一会儿大人议完事,他得把方才长宁公主来过的事情通传一声。
江辞宁沿着宫道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直至天色慢慢黯淡下来,才回到凌云宫。
看天色今晚又有雪,宫人正在加固文冠树的树枝,以防被大雪压断了枝。
一扭头,忽然看见自家殿下苍白着脸进了门。
宫人行礼:“参见殿下。”
江辞宁似乎没听到,游魂般进了屋。
抱露最先注意到江辞宁,呀了一声:“殿下,奴婢还以为您要在青玄宫用晚膳呢。”
她走过来,替江辞宁解下斗篷,手不小心碰到江辞宁的手背,凉得她轻轻一颤。
抱露忙抓过江辞宁的手:“殿下,您身子怎么这么冷?”
她嚷嚷着叫人赶紧把炭盆端近些,又拿来两个汤婆子往她怀中塞。
滚滚热意顺着指尖弥漫开,驱散了身体的寒凉,亦驱散了心底的冷意。
江辞宁终于觉得自己又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