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想将燕府小小姐送出去,她说方侍郎府上可以庇护她,我便将人带去了方府求援。奇怪的是,方府门房似是有意拒绝燕府的人,一直装聋作哑赶小小姐走。”
“小小姐惊动了方侍郎,他过来时,身后跟着光禄寺齐少卿,属下听得清清楚楚,那位齐少卿分明说了一声‘杀’,一声令下,屠戮燕府的刺客便朝方府赶来包剿。”
殷灵栖蹙眉,看向萧云铮:“燕府同方府关系很好么?”
“一般,不曾有什么交集。”萧云铮道,“如今齐聿白与方傅文统一口径,只道是朋友叙旧,深夜于方宅执棋对弈而已,那些刺客同他们没有关系。”
“对弈,可真会挑好时候。”殷灵栖轻笑一声,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
“喏,看似陷入了僵局,如今该怎么办?”殷珩敲了敲扇骨,无所事事。
“既然你醒了,那我便有一事要问你。”别枝寒替宋四重新包扎好伤口,突然出声。
“这位姑娘请讲。”宋四坐起身来。
“你身上为何会沾上鸩茸草的味道?”别枝寒目视着他。
“鸩……什么草?”宋四目光呆愣愣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这个。”
“你换下的那套衣服上,分明有鸩茸草的气味。”别枝寒道。
“是先前姐姐说的,引得潘生发狂的那一味北境独有的草药?”殷灵栖想了起来。
别枝寒点头:“确认无疑。”
宋四顿时僵住了。
他开始慌乱:“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莫慌,不是你的原因。”
昭懿公主一开口,青年便觉得自己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殷灵栖看了看窗外,问别枝寒:“燕窈身上有这种草药的味道吗?”
“没有。”别枝寒道。
“那便应当是刺客身上残留的,缠斗时被他沾上了。”殷灵栖抬眸。
殷珩一敲手,看着别枝寒,眼睛忽然亮了:“说到这,方才我验尸时倒是取出了几片草叶,一会儿拿去给你看一看。”
燕窈玩够了,蹬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找小鱼干。
殷灵栖正倚在窗台前沉思。
“齐聿白与方傅文是一条船上的人,齐聿白心思缜密,行事滴水不漏,昨夜之事若是拿不住他的错处,便得从方傅文身上下手。”
“只怕不容易。”柏逢舟道,“柏某不才,曾随老师做事,与方侍郎打过交道。方侍郎不似齐少卿那般圆融,与人交往并不和善。”
这可难办了。
“他可凶啦。”稚嫩的童音忽然自窗外响起。
殷灵栖一怔,转身一看,这才发觉燕窈跑来了这里玩。
“咦,窈窈,”殷灵栖想起什么,“姐姐问你,既然方侍郎那么凶,为何出事时,你会想到去他府上避难?”
“我不是去找他的。”燕窈撅起嘴,有些生气。
“那是去找谁?”殷灵栖托着下颌望她。
“我是去找方夫人的,夫人可好可温柔了,但是她总是闷闷不乐的。”
“然后呢?”殷灵栖问。
“然后……”燕窈踮起脚尖,小手扒在窗台边缘,蹬着小短腿努力爬上窗台去凑近殷灵栖。
萧云铮瞥了一眼,走过去俯身伸手拎起她颈后衣领,将小小的人儿自窗前拎了进来。
“哎呀,哎呀,放我下来!”燕窈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扑棱。
她被塞进了殷灵栖怀里。
“我是自己偷跑出府玩时发现的,方夫人不开心时,便会登上府邸最北侧的小阁楼往远处望,有时一呆便是半日。后来我和方夫人悄悄约定,每逢午后便会跑去陪她解闷,夫人可好了,她总会给我做好吃的蜜糖。”
燕窈说着说着,回味起糖果的香甜滋味,便开始馋了。
殷灵栖若有所思,望了柏逢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