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也在叮嘱着齐明烟:“明烟,待会儿你什么都不必说,交给娘就好。”
齐明烟点头:“劳烦娘亲了。”
周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别说这么见外的话,能跟你一起为殿下做事,娘心里舒坦着呢。”
齐明烟再次点头,看着周老夫人的眼神有些复杂,复杂到她也说不出是可惜还是庆幸。
可惜,周家只有老夫人看得清眼下是什么形势。
幸好,周家还有一个老夫人没糊涂。
周老夫人面上欣慰,心底却幽幽一叹,这么好的孩子,终究是被他们周家辜负了。
因着这个念头,到了矿上以后,周老夫人主动请缨,独自朝着那一片草棚和木棚混搭的地方走了过去。
“大郎!”一眼看到周祁山正站在棚外仰头望天,周老夫人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周祁山愣了愣,忙回头叫上周老御史,一起走了过来。
走出几步,两人才注意到不远处立着的几道身影。
周老御史稍一思索,回头摆摆手,周家的仆役们纷纷跟了上来。
棚下,矿丁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发出动静。
自打这群犯人来了,官差们就接连消失了,就连胆子大的那几个浑人也没了影子。
剩下的人要么是随风摇摆的墙头草,要么是只知干活的老实人,没了个牵头的。
甚至于,大家都有些惧怕周家人了,毕竟周家这十几号男丁很是团结。
而他们,没有人挑大梁,就是一盘散沙。
这边,周老夫人等周祁山走近,一巴掌就拍到了他的头上。
“娘!”周祁山不敢置信地捂住头,好疼。
周老夫人沉眉:“大郎,你跪下。”
周老御史见状,脸色难看了些:“夫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都说关起门来教子,大郎都是当爹的人了,这么一巴掌,儿子的脸面都没了。
周老夫人瞪他一眼,恨不得也给这糟老头子一巴掌。
她深吸一口气,又看向周祁山:“还不跪下,怎么,我这当娘的也支使不动你了。”
“夫人,不管什么事先放一放,容老夫见过殿下再…”
见周老御史又打岔,周老夫人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地打断他:“老头子,你觉得我会晾着殿下来跟你们掰扯,还是说,你想去殿下跟前闹。”
周老御史恍悟,可脸上依旧难看:“大郎,跪下。”
老婆子真是越来越威风了……
周祁山这才跪下,脸色也难看无比:“娘,儿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周老夫人直接笑了,气笑的。
“好,那为娘问你,昨日明烟和小月来请你们去见殿下,你们为何不去。”
周祁山面色一顿,闷声说道:“儿不知她们来请,是殿下的意思。”
周老御史不自觉地跟着附和:“对啊,我跟大郎担心那不是殿下的意思。”
“老头子!”周老夫人忍不住了,怒喝一声,“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明烟和小月来请都不是殿下的意思,那你觉得谁来请才是殿下的意思,难道你觉得明烟和小月还能假借殿下之名,害我们周家不成!”
周老御史用力揪住胡子,沉默了。
其实,他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儿子一劝,他糊里糊涂地就想岔了。
周祁山还想说什么,可看着盛怒的娘,沉默的爹,他咬牙低下了头。
见他们都不吭声了,周老夫人歇了口火气,不再理会这父子俩,直接看向周家的仆役们:“我提前来,就为了跟你们说一件事,明烟现在是殿下钦封的军师,往后老身我也只听明烟和殿下的,你们若是不糊涂,就知道该怎么办。”
说罢,她转身就走。
此刻的周老夫人是沉重的,她出身世家,也是被精心教养着长大的,嫁入周家以来,她身为当家主母,相夫教子,从未出过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