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格桑乌刻意岔开了话题,“这是中原人的相处之道么,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就算了,还总是无故反问。”
可即便她岔开话题,云照雪还是再次开了口。
“为什么?”
想起暗室中那?张迎着火光的脸,云照雪盯着格桑乌,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你自告奋勇,替阿曼苏受了这取血之苦么?”
闻言,格桑乌一怔,但很快她便出声否认道:“云大?侠倒是看得起我。”
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格桑乌问道:“明日你便要离开了。”
“你现在不?问我要解药,却要把心思都浪费在我身上么?”
明明一开始那?般难缠,现在却这么轻易地把药交给自己了么?
定定地看着那?个小巧的药瓶,过了好一会儿,云照雪抬起眼来,却没有伸手去接。
安静地看向了格桑乌,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不?是浪费,是我想知?道。”
别过脸去,格桑乌的眼中再次出现了逃避。
她不?明白云照雪到?底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云照雪具体是想知?道些什么……是想知?道格桑乌究竟是个什么人,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格桑乌过着和阿曼苏天差地别的日子?
她以为别开脸云照雪便能识趣地放弃,可是云照雪却丝毫不?避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两人就这般僵持了许久,最后,在云照雪的坚持下,格桑乌还是转过头来,虽然她的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语气中还是沾上了极力掩盖的怅然。
“你来时的路上,有没有听说?过若木古树?”
听见这个有些熟悉的事?物?,云照雪蹙眉问道:“是用来吸引若木鸟的若木古树?”
听了她的话,格桑乌轻轻摇了摇头道:“那?是中原人的说?法,却并不?是若木树的全部?。”
“在西疆,若木树双生一体,是达姆族的神树。西疆荒凉,为求得上天庇佑,部?族多?把水和树奉为神灵,但是若木树却不?同。”
“若木树被奉为神树,不?单单是因?为庇荫取水,而是因?为若木树的树液确有奇效。”
迎着云照雪幽深的眸光,格桑乌的语气却十?分的平静,就仿佛她在讲一个于自己无关的事?情。
“这奇效便是,每过五十?年,便会有一位服下树液的族人诞下一双双生姊妹。”
“双生姊妹白发?异瞳,虽为双生,身上却流着不?同的血。其中一人之血能使亡者复生,而另一人……她的血却是世间至毒。”
“只不?过,即便同脉不?同命,达姆神也?并没有偏心其中任何一人。”
双眸微微一沉,格桑乌缓缓地讲出了问题的答案:“负有“生血”者,不?具任何神力,而负有“毒血”者生来便是驱使神鬼和生者之才?。”
同脉不?同命……
胸间说?不?出为何有一股滞涩感,云照雪看着格桑乌,沉声问道:“所以,你便是那?个身负“生血”之人。”
“不?愧是云大?侠,果然聪明过人。”
格桑乌自讽道:“我便是那?除了献血外,于钰龙神教无任何用处的废人。”
岂料,格桑乌的话音刚落,云照雪便反驳道:“无用之人,又怎么费心守着她的族人?”
达姆族,神树……
她现在才?清楚,云照雪那?日出手杀了那?白衣侍从的原因?。
不?是什么性情乖戾,阴晴不?定,是因?为他触及到?了格桑乌最在意的事?情——她的族人。
听了云照雪这句,格桑乌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我?”
哈哈笑了起来,格桑乌摇头道:“云大?侠误会了,我自幼便被带来此处,又怎会与?族人有什么感情。不?过是因?为我即便再无用,也?不?喜欢被侍从踩到?头上罢了。”
她说?得越多?,云照雪的眉头蹙得越紧。即便如此,格桑乌也?像是毫无觉察一般继续道:“你不?是都看见我杀死那?侍从了么,又怎会说?得出这样的话?”
“难道说?,是在这里待久了,近墨者黑了?”
无用之人……
胸中的滞涩感蹿上了喉间,云照雪不?错眼地看着她,心中的思绪愈发?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