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骗子!骗子!
明明答应他?要?陪他?一辈子,明明他?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还是会这样……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这样!
骗子……
“你没错,阿峋,”游照仪双手托住他?的脸抬起,声音平静而温和,“夫妻合该相爱,你想要?你的妻君爱你,一点错都没有,是我错了。”
“是我变了,是我反复无常,朝令夕改,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轻易许诺,你没有错。”
这是一种自暴自弃式的话语,宣峋与愣在原地,一时间被这个说?法砸的头晕眼花。
不知从何日起,他?突然看穿了枕边人?极力伪装的一颗真心,于是惴惴不安,孤愤难评,无数个深夜都惊惧哪日灼灼会骤然离去,只好咬着牙装出一副温驯柔顺之态,渴望她能怜惜自己,把这场骗局再次延续下去。
可?惜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天翻地覆。
游照仪是那样的平静,把过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让他?想求饶,想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都无处着力,只好全然舍弃自己的尊严,不讲道理的重复:“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你说?过,你就得做到。”
他?的眼泪急促滑落,滑过脸颊,落进她的手心。
游照仪感觉到那眼泪是无比的灼热,从手心那一点极速的烧尽心里,让她已经结冰的心又吱嘎作响。
可?她还是没有心软:“对不起,阿峋,我可?能做不到了。”
“不行!”他?终于忍不住哭喊出声,声音悲苦:“你不能这样,灼灼,是你说?要?陪在我身边,试着喜欢我,我知道我太?贪心了,我任性,我狭隘,总是仗着你在我身边就肆无忌惮,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离开我。”
他?死死的望着她的眼睛,像个穷途末路的犯人?摇摇欲坠且可?悲地还想从中获取最后一点生的希望。
可?游照仪还是摇头,说?:“对不起,阿峋。”
对不起,阿峋。
好似有什么?东西骤然破碎,却没发出一丝微响。
……
游照仪下定决心的事,谁也?更改不了。
她很快写好了和离书,送到他?面前,他?浑浑噩噩地看着眼前这张纸,上面字迹不小,笔法熟悉,可?大部分?他?却看不清,只有和离两?个字格外醒目。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静静地看着,内心一片死寂。
良久,巨大的悲伤反而让他?冷静下来,轻声说?:“我不会同?意的。”
游照仪却说?:“你同?不同?意,我都会走,阿峋,你又拦不住我。”
……她怎么?能说?这种话,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多年,那么?多事,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吗?!那些欢愉、陪伴、快乐、悲苦……对她来说?,难道就什么?都不是吗?!
宣峋与牙关紧咬,狠狠地扼住自己的泪意,企图为自己在她面前留下最后一分?体面。
别?哭……宣峋与,别?哭,别?再在她面前哭了。
游照仪继续说?:“侧妃和离之事并不复杂,若你有空,改日将我于玉碟除名即可?,广邑王府一分?一毫我都不会带走。”
想了想又说?:“你值得更好的,阿峋,我也?过过自己的生活,好吗?”
宣峋与低着头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外面太?阳西落,灿灿日光洒进来,却照不到他?脚下。
游照仪并不指望他?回答,自顾自地站起来,说?:“我明日走,若有机会,还是会回来的。”
言罢,她抬脚,一步步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宣峋与才抬起头,早已双目通红,满面泪流。
……
夜半,游照仪已然于另间酣睡。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只一个布包,她在广邑王府待了近二?十年,左右来去,竟也?没什么?值得带的。
宣峋与只看了一眼,就像灼伤似的匆匆地收回了目光,径直朝床铺走去。
游照仪自他?开门就醒了,眼看他?越走越近,问:“你要?干什么??阿峋。”
宣峋与在她床前站定,与她对视了几息,突然把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开始脱衣服,像竹笋一样把自己剥出来,莹莹如玉的躯体一点点地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