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狄却非打破沉寂,率先举杯,道?:“好了,来敬一杯给宁康朝,新风除尘,百废待兴,不正是我们所?期盼的吗?”
余众举杯,与她相抵,这回倒是游照仪先说话了,还是那句众人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的话:“前程似锦,护国安邦。”
酒杯相碰,一饮而尽。
宁康朝说得对,我们始终如一。
今日?众人又是大醉一场,不知是高兴还是惆怅。
他们几人前路几折,如今又有颠覆,皆再?次通往了不同?的道?路。
游照仪默默看?了看?几人的脸,心说:各自保重,平平安安。
……
接下来的几天,游照仪依旧无所?事事。
宣峋与每日?上值后,她便在京中无聊地闲逛,似乎对什么都?很感兴趣。
等到武官下值后便找楚创、张长鸣、阮伯楷等人喝酒,驻京营的人喝完了便去找周星潭,或者又几个?故旧同?袍,每日?都?是醉醺醺的回家,宣峋与颇有些无奈,却仍旧事无巨细的照顾她。
她喝醉之后比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样子好太多了,常常盯着他瞧,他心里高兴,晚间任她施为?,情到浓时也不再?问?对方爱不爱他,只?乖顺的享受她给自己带来的一切。
这种日?子一连过了半个?月,这日?他以往也是一样,可进门后却看?见游照仪目光清醒的坐在房中看?书。
一时间一阵不安兀自涌现?出来,他正待踏入房门的脚步僵硬的顿了顿。
游照仪已经看?见了他,放下手?中的书,说:“回来了?先吃饭罢。”
宣峋与僵硬的笑了笑,乖乖地说:“好。”
夫妻二?人净手?用膳,广邑王府的菜式一向不多,但样样精致,今日?做的也都?是宣峋与爱吃的菜,他虽没什么胃口,但还是佯装自若的吃着。
游照仪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照旧与他话着家常,说府门檐下的灯笼该换了,说映雪这两日?吃得不多,说快要入夏,给他选了两身衣服,又说谁家大人孩子满月,该送什么满月礼过去。
说到这个?,他心跳快了几分,鼓起勇气说:“如今堂姐登基……灼灼,我们要个?孩子罢?”
游照仪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他飞速颤动的纤长睫羽,温声问?:“怎么突然想要孩子了?”
宣峋与也跟着放下筷子,颠三倒四地说:“如今这不是……你也留在了京中,我们俩都?不小了,广邑王府……母亲也提过几次……”
游照仪想了想却问?:“你想要孩子吗?”
宣峋与点了点头,说:“想要。”
二?人成婚时裴毓芙便给了他们一个?避孕的药方,不分男女效用,且都?是精挑细选的药材,没什么后遗之症,她和宣峋与也没分过什么你我,有时候她喝,有时候宣峋与喝。
听到这个?回答,游照仪神色变得有些不忍,宣峋与一脸期待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游照仪闭了闭眼,温柔地看?向宣峋与那张漂亮干净的脸,说出的话却宛若利刃:“阿峋,我们和离吧。”
第60章铁马冰河入梦来
(1)
很长一段时间,宣峋与都是茫然的状态,似乎那句话剥蚀了他的生命,只剩下一副躯壳,能做到的只有一动?不动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那个人?。
直到游照仪有些担忧地喊了他?几声,无奈地说?:“别?哭啊,阿峋。”
此话一出,他才惊觉自己早已落泪,伸手摸了摸,满手水渍。
他?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却已经克制不住的战栗,极其艰难地问出声:“为什么??”
游照仪没说?话,伸手想替他?擦眼泪,被他?侧脸躲过,只好收回了手。
她说?:“我曾经以为,我说?出的话一定能做到,说?好要?陪你一辈子,便真的会陪你一辈子。”
“你和王妃把我带回府,此等恩情无以为报,故而我立誓要?保护和陪伴你,你过得好这件事已经变成?了我前半生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为此我付出了所有我能付出的。”
“可?有日我发现,这种陪伴对你来说?变成?了一种折磨。”
闻言,宣峋与急促的摇头,拉住她的手,语句破碎的说?:“不、不,不是,不是折磨。”
游照仪安抚的回握他?,继续说?:“你开始问我爱不爱你,喜不喜欢你,也?越来越看明白我。”
“我已经骗不了你了。”
宣峋与还是摇头,脸色惨白又可?怜,从椅子上跌下来摔在地上,伸手抱住她的腰,哭着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灼灼、灼灼!求求你,你答应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