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人是怎么弄来的?”漫不经心的一声训问,沈仰唰的一下,掀开了屋里的珠帘。
先回头的是沈骄,涕泗横流的一张脸,在见到沈仰时转变为浓重的委屈和欣喜。
“哥哥——”
他的脸已不能看。
俨然是被用了刑。
沈仰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快走两步,赶在沈骄一声声怯怯呼唤的哥哥之前,轻轻将他揽在了身后。
到底是血肉骨亲,伤在他身,痛在沈仰心里。
沈仰于是抬眸,灼灼目光落在堂前——那个英挺美丽的少年,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像是什么蛰伏已久的大型猫科动物,只等着一击必中,便叫人彻底失去生机。
短短时日不见,他身上已然显露出属于川齐王君的威仪气度来。
但沈仰丝毫不惧。
族人双亲死后,他便只剩这么一个弟弟,相依为命的过活,为了主子的复国大计不远万里的来到雪封。
为臣,为友,他已没什么好愧的了。
于是开口已是凛然寒意:“殿下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薄奚的目光掠过他,最终落在下面畏怯跪着的沈骄身上。
少年双眸戚戚,一股没由来的心虚随之浮现。
他也知自己太过鲁莽,露出了马脚,但——
但这不也将事情推向对他们而言更加有利的局面么?
储君昏迷不醒,雪封无后,必会造成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的局面。
这……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沈骄怨毒的眼神落在薄奚衣袍下摆的图纹上,却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但他不服!
王君现在已经被渐眠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智,忘了自己身后万万千的子民,也忘记当初雪封的铁骑是如何踏破川齐的江山了。
他紧紧抱住沈仰,不肯说话。
恭谨站在一边的齐雍更是大气不敢喘。
容留这位义子已是仁至义尽,再做出头鸟得罪王君的事情,他是万万不能了。
“呵”
薄奚单手托腮,似乎连解释都不打算。
于是沈仰看向弟弟,“沈骄。”
“哥,哥哥。”被叫到名字的沈骄讪讪地:“这件事情,这件事情……”
当啷——
有什么东西,从薄奚袖中被甩了出来,又滚落到沈骄膝边。
在沈骄慌乱扑上去时,沈仰已经先一步将东西捡了起来。
手里的东西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不过一个琥珀色的琉璃珠子而已,色泽浑浊,更像是几岁幼童丢在手里把玩的小玩意儿。
然而沈仰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什么——
祈天令。
“你去了万噬山?”沈仰笃定道。
他捏紧了手里的珠子,眉头渐渐锁紧。
“哥哥,哥哥我……我也只是为了王君的复国大计,我……”话至唇边,他语调颠倒,更多了几分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