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痴痴地看了他的脸,只觉这张脸的主人看上去?是如?此地羞涩美丽、无辜纯欲。还?带了点儿被半诱半拒的寂寥伤心,简直像一只熟得快渗出甜的水蜜桃,咬一口满嘴巴都是香。
拒绝你,我也不舒服,可谁让你不肯确定关系?
要不,我亲亲你?
我在想要不要贴贴。
可瞬间愣住。
因为我骤然发现——他放弃了一些动作,却?并没有完全放弃,那五指离了我后腰,便来?到了我的肩膀处,按压着?,揉捏着?,从骨骼那边寻找一处致命的穴位。
我有些愕然地看向梁挽,却?见他半眯的眼?微微睁大?几分?,似醒非醒,似乎在找一处昔日的伤口,又似乎不是。
“……可以么?”
我陷入了茫然,可很快就陷入了更?大?的困惑。
因为他的手,一开始是在找伤口的,可后来?怎么好像捏到了一个穴位?
这五指就像一个工程兵突入了战火纷飞的血场,拿捏了一个坑位就开始开凿隧道,快把?我按得给欣服了,我就憋着?红烫到过分?的脸蛋,骂声儿叱声儿不绝于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虚弱硬撑的声音我也要骂他。
“狗……狗东西!”
“你等等……你这个……”
我的话声儿都还?没说完呢,也不知他哪儿来?的一处巧劲儿,在穴道上狠狠拿捏了一下,酥麻混痒了一番,我抬头狠哼了一声,腰间旧伤隐约作痛,四肢失了绞力,一遍遍汹涌水波冲上来?,拍着?我的后脑勺,快将我给淹了。
眼?看我整个人快要沉到水里,他忽放弃了拿捏,只用双手托举了后腰,把?我重新捞上来?几分?,温柔地抵在木桶上,又把?失了力气?的两条小腿微微一抬,揉搓了筋脉后,似要折开一张白纸一样,轻轻地折开。
我却?足尖一抵,闪电般蹴向了他的胸膛,手上轻一动,一抹寒光抵在他的咽喉之?间。
梁挽彻底楞住。
旖旎和致命的距离那么近,近到好像剑尖和他一样。
而我已经从一副茫然如?海的昏沉样恢复,抬起头来?,心里泛出一股子怒意,极力去?冷下嗓音中的热腻。
“都说了不许你再进,怎么你听不懂么?”
梁挽苦笑道:“我只是想让你能自?己支撑自?己,你若是打滑浸入水中,呛了水可怎么好……”
你是想帮我在水中练劈叉吗?拉倒吧你。
刚刚那个动作若是完成,下一步是用你自?己的膝盖卡住,或者顺势折叠小腿于上……反正无论?选哪个姿势,都能造成一定武学意义上的关节反制。
这个时候,你为什么想要制住我的关节?
我极力维持面无表情,但想必脸上已因羞怒而红透。
而梁挽沉默片刻,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竟还?把?细秀的脖颈往前送了一送。
好像在说:你刺下去?吧,虽说这条命还?有大?用,可你刺我,我绝不恨你。
我瞪着?他,唇角扭裂几分?,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冷笑:“你好像觉得,咱们刚刚亲昵无间,如?今若要翻脸杀了你,我也是不忍的,对不对?”
梁挽没缩头,像殷殷切切地求个答案似的:“那你忍吗?”
我一愣,他却?没退下,脸上动了动,反而向前几分?。
好像在说,为了这个答案,哪怕这一把?短剑是要他命,他也当礼物一样全盘受下,绝不躲、也不避。
见我不动,他只目光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没忍住……”
“没忍住什么?”
他似有些懊恼地低了低头,却?又有些小心地瞥了瞥我。
“就是没忍住……”
我恼道:“你……你平日里什么都忍得住的,怎么这么一时半刻就忍不住的,你,你又不是完全喜欢男人的……”
他瞥了瞥我,口唇微颤,目光剧烈晃动道:“可就是……忍不住……又能怎样?”
这么软和无助、却?又真诚得可以剖心裂肺抵到骨的话,我从没听他这么说过。
我楞了一愣,只语重心长道:“我不是在意忍不忍得住……我不是圣人,也不求你当圣人,只是我说没同意,那就是没同意。贴贴蹭蹭可以,进去?就是不行。”
“你这家伙,不能仗着?自?己容貌绝美、手段了得,把?我揉捏得懵楞了、发痴了,就把?我的沉默当成是一种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