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索性对谢韫道:“不若你替我去一趟?就说我已经歇下了。”
这番话正中某人下怀。
他?没忍住弯了一下唇角,总算扬眉吐气:“那你先去洗漱,我很?快便回来。”
非分
朱绪只着一身单衣,脸色微微苍白,头发也有些毛躁,看上去仿佛惊魂未定,正站在门外等候。
终于听到“吱呀”一声轻响,他立刻抬起?头,眼中含着热切。
“皇姐,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先定住了。
高大的丹漆殿门自内向外缓缓打开?,出现的却不是他期待见到的那人。谢韫面色沉静,深邃如寒星的眸子?随之?抬起?。
“原来?是督帅。”朱绪垂下眼,藏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收紧。
这里是皇姐的寝宫,他竟来?去自由,如同自己的府邸一般。
谢韫不管他怎么想,不动声色颔首回了礼,道了一句“静王殿下”:“天色已?晚,陛下已?经歇下,怕是不能与殿下相见?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皇姐歇息了。不过……”
面前人几乎比他高出一头来?,可他丝毫不惧,眼中压抑着妒色:“皇宫秩序森严,即使?督帅再受皇姐宠信,却也是外臣,随意出入天子?寝宫不合规矩,恐招人闲话?。”
“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所谓规矩,自然也是陛下说得算。”
谢韫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淡声道:“这样说来?,殿下身为天子?手足,本也不能进入陛下寝殿,现在在此?处求见?,怕也是不妥。”
朱绪暗暗咬着牙,“督帅思虑周全,是我不周。”
谢韫敢毫不遮掩从寝宫门出来?,明显是有朱缨的默许,他若与之?争执,才是真正的愚蠢。
三言两语便擦出了火药味,好在战火将熄,翻不出什么大动静。
谢韫深深望了他一眼,侧头吩咐道:“深夜寒凉,静王殿下穿得单薄,去拿一件大氅来?。”
“不必了。”
朱绪不愿再看他差使?承明殿的宫人,率先拒绝了:“皇姐不见?我,我在这里等也无用,这便告辞了。”
他转身欲离去,却又听谢韫开?口?:“殿下留步。”
谢韫向前走了两步,自顾自道:“承明殿虽宽敞,但偏殿终究比不过裕静宫主殿,殿下留下养伤已?有一段时日,想来?也憋闷得慌。陛下对此?担忧,不日便会降旨送殿下回裕静宫,殿下尽可宽心了。”
得知朱缨要送他回去的消息,朱绪果然眸中一颤,连肩膀都抖动了一瞬,片刻后阴鸷的目光直直盯向谢韫,甚至翘起?了唇角,“真是劳烦督帅挂心了。”
“殿下言重了。”
谢韫浑然不觉,依然面色如常,还?叮嘱道追更婆婆文柔文来企饿群幺五二二七五二爸以:“迁宫事?务繁杂,殿下可要当心些,莫把重要的东西落下。毕竟这里离裕静宫不近,若一来?一去耽搁了殿下的要事?,可就不好了。”
重要的东西?
朱绪没有听懂,无声皱起?了眉。
谢韫脸色不变,垂眼俯视着面前的少年:“铜符金册、厚衣裘氅,再如——殿下的簪子??”
话?音落下,朱绪瞳孔一颤,登时明白了话?中之?意。
奉陵行?宫宴席上,那支他“无意中”掉出的簪子?。
谢韫发现了他的心思,那朱缨呢,是不是也知情?
想到这里,他又害怕又期待,没了与朱缨相见?的勇气,连当前的言语交锋也没了力气,扶着随从的手快步离开?了。
少年脚步微微凌乱,很快隐入黑暗,消失在视野中。
谢韫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方才一番试探后,他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希望也没有了。
朱绪,是当真存有非分之?想。
他一言未发,胸口?起?伏却无端大了些,目光也更为冰寒。
半晌,他收回目光,问一旁的侍卫:“方才静王执意要见?陛下,是怎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