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闷葫芦,总算学?会表现?了。
周岚月看着?他手里的油纸包,终于扯出个?笑?来:“方才伯母给我夹了那么?多菜,我全吃完了,现?在怎么?吃得下?”
“当?时母亲和老师都在,不好给你。”
宁深也露出笑?意:“那就?留着?,一会儿给你带回府。”
“天?还不够冷,过不了多久糖就?化了。”
周岚月哼了一声,虽然嘴上说着?吃不下,手上还是诚实地接过,抽出一串咬下一颗。
“酸吗?”
“甜。”
见她心情好了一些,宁深放下心来,和她坐在一处,看她吃糖葫芦。
不过周岚月确实还饱着?,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只能收好放在一边。
她偷偷瞄身旁人,不巧和他对视。
既然被抓个?正着?,她索性也不再掩饰,朝他的方向挪近了些,摩挲他衣袖上面的花纹。
“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有?点气不过。”
她低着?头,郁闷地坦诚心中所想:“你不喜欢舞文弄墨,却被困死在这条路上了,还要装作?旧疾不愈,凭什么?。”
还是绕到这件事上了。
宁深暗暗一叹,温声安慰道:“不论?文臣武将,都是在朝为官,喜不喜欢没有?那么?重?要。若当?初我走了祖父和父亲的老路,不一定就?比现?在好。”
在家族的责任面前,自己的喜好是最微不足道的。
他想保护家族,在魏都这个?吃人的地方避祸,就?必须收敛锋芒,韬光养晦。
周岚月无?言,可心中还是难以释怀,脸别到另一边。
宁深无?奈,踌躇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把那句平时绝不会说的话说出了口:
“我做了武将,多半是驻守四方,就?要年?年?留在边疆大营。若是那样,你我便?极少能相见了,有?什么?好?”
“?”
周岚月明显顿了一下,片刻后站起身凑到他面前,双眼疑惑地来回扫视,压抑着?兴奋:“这么?好听的话,真是你这张嘴能说出来的?”
他说完也觉得腻歪,不自在地想要移开眼,却被捧住了脸,动弹不得。
周岚月沉郁的心情转晴,看着?他弯起眼睛:“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就?很好。”
好在他坚持下来了,困难都过去了。
宁深想拉她坐下,她却不肯,松开捧他脸的手,转而又环住他脖颈,再次抱住了他。
他没了脾气,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抱,就?听耳边传来小声的嘟囔,偏偏声音控制在他能清晰听见的大小,仿佛就?是在刻意挑衅:
“亲都亲过了,抱还不敢抱……”
还有?脸说。
宁深耳朵有?些红,却没绷住笑?了,总算收紧双臂,轻轻环住她腰。
灯油
大魏幅员辽阔,最南处在越州,最北端顶到了突厥边境,往往越往北行越寒冷。
时值秋日,辽州与羌州一带的百姓已经穿上了棉衣兽裘,在外面多留一炷香的?功夫,只感觉冷得堪比入冬的?魏都。有家中富裕的每日燃着足足的?炭火,这才能好过一些。官宦豪族之家则根本无需担心,只消将府上房中大门一关,室内便温暖如春了。
宽阔的王府里几乎每间房都烧着地龙,即便是露天的?花园也被烘得暖和,连走廊地上堆砌的?重?厚石砖都不再寒凉了。
“哎哟——”
后院房中匆匆奔出一衣冠不整的?少年,一边手忙脚乱整理着身上挂着的?腰带玉佩,一边脚步慌忙朝正院赶去,路上撞倒了手捧饭食衣物的侍女,也未曾回头看一眼。
紧赶慢赶到?了正院,他?下意识重?新整了整衣冠,战战兢兢走上前行礼请安:“父、父亲。”
原本他?正在房中听伶人唱曲,兴致正浓时,忽然听管家传话说父王叫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