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羽琅忽然微笑,眼底有淡淡的温柔。
“对。”
*
“愿诸神俯允我从爱情中脱身,在虚无的高处,拥有冷冽的自由,
寡欲者得到世界,无欲者得到自由,身无所有的无欲者,可媲美神祇。”
——佩索阿
叶羽琅对这段诗过目不忘。
他又想。
若有神明,感激诸神俯允他陷落于爱中,在潮湿的深渊,拥有热忱的回响。
寡欲者得到世界,他不在乎世界;
无欲者得到自由,他甘愿被束缚。
欲求不满的朝圣者,从神坛坠落凡间。
指尖轻触透明的枯蝶。
*
三十年后。
叶羽琅早已不是当初受人尊敬、前途无量的准院士代表。
他成了活在众人传说中的神话,也是知情人眼里的疯子科学家,是一代明星的自甘陨落,去与人隔绝的实验舱里独自疯狂研究。
但叶羽琅不在乎。
他只是日复一日的孤身埋头与研究与实验,密密麻麻的白板黑板、文献纸页之间,无数次失败随之诞生。
数不清这几十年里他经历了多少次失望,从最开始的备受打击,到现在已经能平静记录,并立马复盘,投入下一次研究。
有一天,他在自制的精密仪器里检测到一段陌生的讯号。
当晚,他做了两个梦。
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第一个梦里,他看见二十多岁的他和以前研究所的助手站在电梯前。他往走廊的尽头处的几道人影望去,似乎看见了最日思夜想的身影。
但他又在梦中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视角。
她那时也看见了他。
她衣衫凌乱,形容狼狈,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宁愿躲入挟持她的人的身后,不叫他发现。
他也确实没有发现,于是同现实所发生的那样,他们就这样错过。直到这一次在梦里他才知道,原来那天并非错觉,那真的是她。
而他愚蠢的进入电梯,去参加无聊透顶的聚会。
然后他看见一段属于自己的回忆。
错过的当晚,他莫名烦躁不安,聚餐完没有回酒店,而是去到海市的研究所做实验。
但那一个夜晚,某个仪器故障,冒起了浓烟,不一会儿实验室里便着了明火。
他与赶来的人们一起将火势制止,却在离开后发现一直戴在手上的红色头绳消失不见。
他很焦急的回原地寻找,然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叶羽琅去翻购买的订单,找到曾经买它的那个店铺,发现商品已经下架很久了。打电话过去,也被告知设计师与品牌决裂,再也不能做这款头绳。
最后,他看见于佳时锁在那个小小的房子里,蜷缩成一团,抚摸着自己的伤口。
王旌曾想扯下她手腕上的头绳玩,被她发疯般嘶咬。往复数次后,她双眼无神,呆呆地将头绳扔出去。
她变得更瘦了,总是穿着白色的裙子,伤口和洁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叶羽琅第一次觉得白色是那样刺眼。
他的眼睛被炫目的白灼伤,在梦里留下不绝的泪。
于佳时经常在被折磨完后,找到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糖果,一颗又一颗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