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出神想着,季浓已经凑到她身边,兴致勃勃地同她问起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待知道他们离开后,发生的这些惊心动魄的事,季浓的脸已经皱成一团,牢牢地抓着少女的胳膊,听得入迷。
她听完长叹了一口气,眼眶竟有些泛红,“阿妤,还好还好,你和驸马总算不负有情人。”
元妤仪拍了拍她的脊背,耐心安抚着她,她了解阿浓的脾气,看着冷硬,实则共情力很强。
幸好季浓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片刻,她又兴高采烈地和少女说起了和卫疏回汝南这一路的见闻,妙趣横生。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彻底暗沉。
院中响起守门侍女含笑行礼的声音,“参加驸马。”
随后响起的是青年清冽悦耳的嗓音,似乎还发了赏钱,“不必伺候了,下去歇着吧。”
侍女们连连道谢,说了一箩筐的吉利话。
木门被人推开,元妤仪忙将团扇重新放在面前,身旁的季浓站起身笑盈盈同她告别。
走到谢洵身边时女子多看了两眼,不见醉醺醺的神态这才放心,但耐不住担心,还是小声道:“阿妤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欺……”
季浓一本正经地说着;
然而话还没说完,屋外的卫疏实在听不下去,揉着因挡酒而发胀的额角走进屋,径直将义薄云天的未婚妻拉走。
“诶,姓卫的你拉我干嘛!”
“阿浓,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啊你懂不懂?咱们就别在这儿误事了……”
“你敢说我误事?!说破天去阿妤那也是我两肋插刀的姊妹,你敢嫌弃我?”
“我没有!”
季浓满脸嫌弃地推开他,“就是有!松开我,臭死了,一身酒气。”
卫疏的声音听上去委屈极了,拔高尾音道:“到底谁让我去挡酒的啊……”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随着卧房的门重新关上再也听不见。
视线中的那双玄色皂靴缓缓靠近,元妤仪面前投下一层阴影,只能看见他喜服上晃动的云纹和那个有些突兀的素面香囊。
饶是成亲,他也贴身戴着她送的香囊。
谢洵的音色是独有的清冷,在这样燥热的夏夜里听起来反而别有韵味。
“殿下,可以却扇了么。”
元妤仪脸颊滚烫,握着团扇的指尖分明在发颤,可还是在他的视线下挪开那柄写着“妧”字的赤金团扇。
谢洵眸光微闪,彻底定在少女白皙却泛着羞赧绯色的明艳面容上。
黛眉、琼鼻、樱唇……
她的每一处,都在无形之中吸引着他的心。
元妤仪被他盯得脸红,略显急促地站起身,手上佩戴的银链发出细微的脆响。
谢洵眉头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元妤仪脸颊更烫,避开他的目光,强装镇定道:“还没饮合卺酒呢。”
说罢便要往外间去。
身旁的谢洵却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眸光在烛火的映照下愈发漆黑明亮,晦暗不明。
“殿下,我不欠你合卺酒。”他凑近过来,元妤仪这才从他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青年的喜服是热的,握着她手腕的掌心也是滚烫,他极有耐心地摩挲着她腕间的银链,听到清脆悦耳的细微声响,心情相当愉悦。
元妤仪的脑袋混混沌沌,只是简单几个动作,便情不自禁地沉溺在他的亲昵中,抬眸望着他,“那你欠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美,又是多么的诱惑人,灼烧着面前人为数不多的理智。
谢洵伸手扣住她后脑,将她带到怀中,手指却已经灵巧地卸下禁锢着她乌发的凤冠,感受着十指间柔软的发。
他挥手灭掉内间卧房的两盏蜡烛,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暗,只留一对摇摇欲坠的龙凤双烛。
元妤仪下意识贴近他的胸膛,因突然看不清,嗓音还有些错愕,“你怎么把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