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离得极其近,呼吸勾缠在了?一起?,蒋溯就这么?深眸炽炽注视她,不敢错漏分毫地等?她回答,输液的右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直到她稍微侧过下巴,去亲他唇瓣,含着唇珠舌尖交融,这段时间的分隔两地,忐忑不安,都在那刻化成眼泪,细雨散丝似的滑落,薄唇压抑到颤抖。
“苦的。”殷松梦知道他在哭,分开了?贴合的嘴唇,嘀咕了?一句。
承认自己牵挂他,好像也?就不觉得他眼泪刺眼了?,也?没搬出以前不准他在自己面前流泪的那套。
蒋溯搂着她,右手从她腋下穿过,紧贴细腰,手臂像铁一般箍着她薄背,毫无罅隙的抱法。
“刚吃过药。”他揉搓着她肩头,闷在她颈边,汲取着她的香气?,极其想咬她一口,启唇却又沙哑哽咽,他就算哭也?是隐忍的,所有?声音都藏在喉咙里,挤压着,偶尔才低低泄出一声颤乱的抽泣。
“你怎么?才来。”他说这串字时,脸依旧埋着,仿佛埋怨,又像庆幸。
弄得她颈边又湿又痒。
“吃橘子吗?”她正好够着床头的果篮,一颗橘子盈盈掂进手心,突然问。
“你嘴巴有?药味。”接吻一片清苦。
蒋溯揾干泪,稍微松开些,点点头。
她便在手里剥着,橘子皮清冽的气?味在彼此间弥漫。
“用水果刀切吧。”蒋溯话音沙沙的,掺着鼻音。
橘子不好剥,她食指被染得油亮油亮。
“可剥皮的橘子更好吃。”殷松梦说。
她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吃连皮对半分成小份的橘子,不论什么?品种。
上?学时,她会躲在后排徒手掰苹果,和同桌偷偷啃着。但橘子不行,气?味太大,一剥老师准厉声质问:谁在吃橘子!
不过汪宝玲会削橘子皮,像削苹果皮那样垂落成铅笔花,再把白囊撕掉,塞一瓣进她嘴里。
她不会削,只会徒手剥。
“拿纸垫着,弄脏手了?。”若不是左手钉着钢架,他肯定?要拿过那颗橘子自己来处理。
殷松梦嫌他烦,没要他递的纸巾,他于是便把那纸巾给她摊在大腿上?,以免弄脏裙子,她今天穿了?身米白的鱼尾裙,配着露肩的针织衫。
剥好后她跑去卫生间洗手,再回来撕白囊,纤白的手做起?这些,格外细致认真,撕干净了?,撇开一瓣,塞他嘴里。
以前管束她坏习惯的蒋溯,现在被困在床头,含着她喂的橘子,嚼咽着,她忍不住用力搓乱他的发丝,笑靥动人?:“蒋老师你也?有?今天。”
他在病中没戴眼镜,病骨消瘦,乱糟糟的额发搅乱了?冷峭的眉眼,气?息柔荏不少,靠在那格外“可欺”。
她想着吃过橘子,嘴里应该是甜的,于是坐在床沿,侧身压得越来越过,俯头吻他,他也?抬了?下巴迎合她的吻。
清夜逐渐燥热,碾擦着唇瓣,舌尖互衔,仿佛在争夺唇齿间残余的橘子的甘甜。
静悄悄的病房里,搅弄着津液愈发响,彼此呼吸声也?愈发低浑。
蒋溯靠在床头,随着那只柔荑钻进被窝,窸窸窣窣的,被窝下的双腿支了?起?来,架着隆起?的薄被,形成个三角形。
接吻加深着,是种默契,他后脑勺在床头用力抵了?下,脚底踩着,有?瞬间,仿佛南舟古河上?架着的拱桥。柔荑沿椎骨末梢,一剥,病服的松紧带便卡在了?细细的手腕上?。
输液滴管里的透明药液砸落,滴速仿佛愈发快,席卷心跳的频率,药液滴着,一下一下擦进轧入。
输液软管坠着,和被子摩挲着,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管子后头,医院的被子雪白,仿佛雪崩,满山的雪抖簌晃落,连着输液管也?在左右曳着。
深吻乍地分开,清亮的“啵”的一声,
“嗯……”蒋溯的气?息成狂风中的火焰,紊乱,又热又烫。
忘记右手血管里扎着针,反而?搂她彻骨,甚至蜷起?五指攥着她后背的针织衣料,挣扎仰起?的眉宇,交杂着痛苦与愉慰。
他抱着她的右手,从她后背覆着她手臂,念了?遍她的名字,意欲缓停。
殷松梦却用空闲的左手往他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冰冰凉凉的,亮眸明灼:“你不是很喜欢么??”
眨眨眼,仿若单纯指手剥的橘子。
橘子汁液在嘴里弥散,搭着的输液管晃动愈烈,“唔呃……等?等?……”不及吞咽的橘汁在嘴角淌了?丝。
她揪起?他病服的衣领,在他润泽的嘴角揩了?一下,语气?浮薄:“弄得到处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