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溯单肘撑着,拇指食指捻了颗红色浑圆的药丸。
半遮眼皮,避着旁边竖立的眸光。
手从腰际绕后,依稀辨别。
左手把锡箔药板攥得次次啦啦,刺耳的响。
指杪仿若抵着颗斯诺克的红球,可没有热身赛,神经绷至极限,这一球,怎么也碾不进去?。
他急得冒汗。
偏偏感觉边上微陷,是殷松梦坐了下来,慢条斯理提醒,要碾到?指根,才有效。
也是药盒说明书上标明的。
手一抖,药粒滑落,他低头,目光逡巡,是重力作用耷落的睡袍,绸料间,隐隐蒙着昏黄的光线。
红豆般的药粒,早已?骨碌碌不知去?向?。
锡箔纸轻响,他复又摁出一枚。
方法炮制,可身体一动,光线一晃,浴袍垂落一掩,他去?扯袍尾,又弄丢一枚。
听见旁边轻啧,说,两只手讷。
蒋溯侧颊连着半扇肩膀枕着床,腾出另只手。
这样一来,前低后高,睡袍不会再捣乱,反而服帖往前坠。
第三?枚。
骨节白皙瘦长,关节晕着绯红,一双看似精细非常的手,捻着红色药粒却又十分笨拙,好在两手配合,总算依稀轧进。
“啊……殷松梦……”
话一落,蒋溯把脸深深转进被子里。
他有病,这时候念她的名字做什么。
果不其然,殷松梦衣冠整齐端坐,惬声:“干嘛?我?没闹呀。”
他哑言。
埋脸沉默。
又响起她催促的声嗓。
只是刚伸绕过去?,手背一凉,是她的手挟制住他半个手掌,覆碾着。
他蹙眉,闷唔了声。
工作人员疏通输水管道?般,狭紧堵涩,执着手背,似握有趁手工具,来回踌躇,反复试探。
蒋溯成了流化的铁水,与夕阳混流,又开始无?意?识低喃殷松梦名字。
仿佛忘了这只是吞药。
脑子迷糊如?浆,浑然把这当成别的,肌体挨挨轧轧的。
“殷松梦唔……别弄……”
他发丝松乱,露出紧闭翕颤的精致眉眼,夕阳已?然掩在山后,余晖的红晕残留在了他面颊、鼻梁。
“绒绒……嗯……”
衣冠整齐的殷松梦秀眉一拧:“谁允许你这么叫我?!”
她叠手合胸,立在一旁。
蒋溯失言,说抱歉。
她轻哼。
药粒已?抵送到?位,她盯着泄力侧躺着的蒋溯,目光掠过那根骨长而莹渍渍的食指。
说他,真是越来越淫荡了。
闻言,蒋溯一僵,蜷着身子,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