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只剩两件法器,一件是「连心」,一件是「去尘」。
连心是两串互有感应的流珠,佩戴的一方有血光之灾,两串流珠便会一齐断掉。
去尘则是一支簪子,簪上之后便能无欲于心,忘情于事,以达心通。
师父曾对我说,我有灵根,只要历练足够,便能得道成仙,福寿天齐。
待法器用尽的那一日,便是我羽化登仙的时候。
我接过法器时还不懂它们的用途。
如今懂了,却不再想成仙,因为人间有了舍不下的人。
那个人如今,过得怎么样呢?
念头还未落下去,手腕的流珠就散落一地。
5
我既惊又惧,跌跌撞撞地摸出门,绊倒了椅子,这动静引来了无尘观的观主。
观主拦住我,说如今夜半三更,怎么好去邻县?
我说,白天或者黑夜,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分别呢?
观主沉默下来,又牵来一匹老马,说它知道路怎么走,要我小心保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重到山下,拾阶而上,因为着急赶路跌倒了无数次又爬起来。
颤着手叩门时,我多怕里面无人应答。
阿枳温热的鼻息撒在我手上时,我的心才重重落了回去。
很快,我就开始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后悔,我不该来的。
但阿枳拉住了我,那一刻我攒起的离开的决心溃不成军。
那日的雨不大,每一滴都落在了我心上。
【番外】
1
「如宛阿姊亲启。」
「见字如面,至以为念。听闻阿姊诞下麟儿,我甚为欢喜,附上我绣的药袋香囊和子卿画的平安符以及一些特产。」
「我与子卿决定定居在采莲镇了,这里有十里荷花,不落雪的冬日和漫长雨季的夏日。我的医堂开得很好,邻里乡亲也很支持,总之万事顺意,你不必为我忧心。」
「顺祝曼福不尽,唐枳。」
我写完用镇纸压了,晾在一边。
子卿在给那盆茉莉花浇水。
真是奇怪,这花到他手里就开出了花苞。
我倚着门,看着他侍弄这些花草。
「看什么?」
「在看你。」
他的耳尖红了一些。
「不要胡言乱语。」
我被他一说,想到自己在除夕醉酒时写的话。
「我这里真有一些胡言乱语,很久之前写的,你要听么?」
「什么?」
我一边应他一边回房翻盒子。
「我除夕醉酒时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