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涵替她合了手中书,容璇想着是该出去走走。
二人同出了锦画堂,沐浴在明媚春光中。栖霞行宫规制虽小,但花苑也是能同其他行宫好生比一比的。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目之所及皆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绿色,蕴着勃勃生机。
太子殿下早已吩咐过,宫人送上了一只纸鸢。
沙燕风筝,平看着又有些像元宝,用色绮丽明快,给本就明丽的春日更添一抹色彩。
容璇神色不免惊喜,她捧了纸鸢,祁涵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寻了一处开阔的所在。
虽是初次配合,但二人间竟也有两分默契。
借着春风,彩燕一路高飞,翱翔于蔚蓝天幕中。白云流动,各具姿态。
容璇手中执了风筝线,收放之中,彩燕灵巧地上下翻飞。
苍穹之下无拘无束,容璇对身畔郎君笑道:“殿下瞧!”
遥遥望去,风筝仿佛与白云作伴,自在畅意。
“会不会太高了?”容璇仰眸,风疾吹一阵,风筝摇摆,不免有些担忧。
她下意识问向的自然是身畔人,祁涵替她稳了稳风筝线:“无妨。”他的声音叫人安心,“且随你心意。”
春风骀荡,花香沁人心脾。
午后的时光愉悦舒畅,晚膳时分亦然。
后日便是城中预备许久的庙会,听闻会一连办十五、十六两日,叫人早早就生了期待。
月光映照于窗边棋盘,祁涵落下一子,不轻不重道:“专心些。”
容璇回神,本就技不如人,这一走神愈发难料。
今夜轮到她执白子,她收拾着眼前战局,想了几处酬对之道。
白日里放过风筝,黄昏时容璇沐浴后换了桃夭色广袖收腰的如意锦裙。
她须专心致志应对棋局,反倒是帝王可以分神。
笼着一层轻柔月光,春日繁花更见清妍。
……
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被晨起的阳光暖融融照着,很快消散于无形。
锦画堂内,榻上的女郎已睁开眼眸,只是迟迟没有起身。
枕畔的书中夹着栖霞行宫的路径图,虽是潦草手绘,却也可作些参照。
容璇望着帷幔上刺绣的如意联珠纹,她到栖霞行宫中已有近半月光景。
分明一切都很顺利,甚至行宫中的这一段时日,远比她预料得圆满许多。
有时她都恍惚觉得,锦画堂中的一切才是一场梦。
而梦,终归是要醒的。
总不能因梦境太过美好,便迟迟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容璇笑了笑,既已打定主意,便无需再犹疑。
虽是一整日心不在焉,但她的午膳不曾落下。
秦让赶着时辰,奉太子殿下之命回行宫给妍儿姑娘送些吃食。
其实行宫中膳食样样都准备周全,只不过外头这些更胜在新奇风味罢了。
秦让不敢怠慢,太子殿下已在着手抹去妍儿姑娘于金平府的记档,怕是回京之后妍儿姑娘便该有了名位。
秦让至今都有些难以置信,太子殿下竟会在席上收用一位美人。
自然,殿下也只破例了这一回,妍儿姑娘是唯一的例外。
其余官员再想效仿,殿下根本半点机会都不留。
按来说,妍儿姑娘既到了栖霞行宫,司寝一事本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