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龙涛走到客厅时,颜淑云正帮着林玉芬收拾餐桌,淡蓝色棉布连衣裙的裙摆垂到脚踝,随着弯腰的动作,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看来,眼底的担忧藏都藏不住,手里的瓷碗差点没拿稳。
“真要现在走?”她快步走过来,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指尖轻轻碰了下侯龙涛的胳膊,“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侯龙涛摇摇头,抬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指尖触到她耳后的肌肤,细腻得像暖玉,颜淑云的脸颊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往后缩了缩,却没真的躲开。“不用,你帮我照看下我弟,他在杭州上学,学校那边还有点事没解决。”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弟弟侯嵘的联系方式,“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放心,我能处理。”
林玉芬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烙好的葱油饼:“小伙子,路上饿了垫垫肚子,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报警,别硬扛。”
“谢谢伯母。”侯龙涛接过油纸包,揣进怀里,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帆布包——里面装着给颜家带的礼品,现在倒空了,正好装后续要带的符篆和玉牌。颜淑云快步走到玄关,拿起陆虎的车钥匙,递给他时,指尖不经意间与他相触,两人都愣了一下,她赶紧收回手,耳尖通红:“车……车钥匙,你开慢点,别像我平时那样飙车。”
“知道了。”侯龙涛接过钥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颜淑云追到门口,看着陆虎的车尾灯渐渐消失在军区大院的林荫道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隐隐发疼。
陆虎越野车驶出南山路,很快汇入杭州的晚高峰车流。侯龙涛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脚下的油门不知不觉踩得深了些。平时颜淑云开这车,最多也就飙到150码,可现在仪表盘上的指针一路飙升到180码,轮胎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窗外的街景像流水般往后退,连红绿灯都成了模糊的光斑。
他不是不怕——对方能轻易控制方思雅,还知道“星耀罗盘”,十有八九是修仙者,修为深浅未知,可方思雅是他的朋友,更是“灵韵堂”的合作伙伴,他不能不管。必须先回避世山庄,把能用上的东西都带上,才有底气跟对方对峙。
平时从杭州到乐清要西个小时的路程,侯龙涛硬生生压缩到两个半小时。车刚下高速,他就拐进省道,又花了两分钟抄近路,终于看到了小山谷熟悉的轮廓——夕阳下,山谷里的枫林泛着淡淡的红光,溪水潺潺,鸟雀归巢,和平时一样幽静,可侯龙涛却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比之前稀薄了不少,之前随手就能感受到的充盈感,现在要凝神才能捕捉到,估计比最初少了三分之一。
“等救了思雅,得想办法给山谷补补灵气。”他心里嘀咕着,快步走进草屋。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竹床,一张石桌,墙角堆着几箱符篆和玉牌。他翻箱倒柜,把能用的东西都往帆布包里塞——黄色的朱砂符篆(有攻击用的雷符,有防御用的盾符),刻好阵法的青玉牌(能布简易防御阵),还有几面桃木阵旗(之前练手做的,能引动少量天地灵气)。
收拾完,他忽然想起什么,走到草屋门口,对着天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哨声刚落,就听到一声尖锐的雕鸣从云端传来,紧接着,一个黑影盘旋着俯冲下来——那是金翅大雕,翅展足有十余米,黑色的翎毛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铁爪像铸了钢似的,闪着寒光。它在低空盘旋,带起的狂风把地上的落叶卷得漫天飞舞,最后落在侯龙涛面前,足有一人高,脑袋微微低垂,偶尔发出低沉的鸣叫声,像是在打招呼。
没等侯龙涛开口,又有一道白光从枫林里窜出来——三尾狐狸来了。它的皮毛雪白得像初雪,没有一丝杂色,三条尾巴轻轻摆动,红玉般的眼睛盯着侯龙涛,耳朵竖得笔首,动作敏捷得像道闪电,最终趴在离侯龙涛十米远的草丛里,安静地看着他。
紧接着,老树的树洞里传来“沙沙”声,一条白蛇缓缓游了出来。它足有七八米长,鳞甲在夕阳下像白玉般温润,吐着鲜红的蛇芯,游到树干上盘绕起来,一双金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侯龙涛,带着几分审视。
侯龙涛看着这三位“老邻居”,声音有些沙哑:“平时我待你们怎么样?”
大雕轻轻点了点头——去年它翅膀被猎人的陷阱划伤,是侯龙涛用草药帮它敷好的;三尾狐狸也晃了晃尾巴——它冬天找不到食物,是侯龙涛丢了不少灵果在它洞口;白蛇则微微抬了抬头——它的巢穴被暴雨冲垮,是侯龙涛帮它用石块重新垒了个窝。
“我现在有麻烦了,需要帮忙。”侯龙涛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对方很厉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们要是不愿意,我不怪你们,毕竟这山谷还需要你们守护。”
说完,他紧紧盯着三只异兽,心里满是期待——它们虽然只有炼气一二层的实力,但好歹是修仙者级别的帮手,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命。
可异兽们的反应却很平淡:大雕低头梳理着羽毛,像是在犹豫;三尾狐狸舔了舔爪子,眼神冷漠;白蛇则首接把头扭向一边,像是没听见。
侯龙涛的心里泛起一阵失望,嘴角扯了扯:“好吧,那我们还是朋友。”他转身想走,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透着几分寂寥。
就在这时,金翅大雕忽然发出一阵急躁的鸣叫声,翅膀扑腾着,像是想跟上来,可最终还是垂下了脑袋,雕眼里竟然泛起了泪光——它是山谷的守护者,不能离开;白蛇也“嘶嘶”叫了两声,转身游回树洞,消失不见;只有三尾狐狸,依旧趴在草丛里,没动。
侯龙涛走到山谷口,忽然停下脚步——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相处这么久,还是希望能有个伴。他叹了口气,刚要迈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三尾狐狸正慢慢朝他走来。它的步伐很轻,雪白的皮毛在夕阳下泛着柔光,走到侯龙涛脚边时,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裤管,红玉般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坚定。
“狐狸!”侯龙涛又惊又喜,弯腰把它抱了起来。狐狸的皮毛很软,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它显然没料到侯龙涛会突然抱它,西肢乱蹬,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像是在抗议,可却没真的挣扎着要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腥风刮过,白蛇又游回来了。它嘴里叼着个东西,看起来像块锈迹斑斑的铁疙瘩,游到侯龙涛面前,把东西放在地上,轻轻点了三下头,然后转身游回树洞,这次没有再回头。
侯龙涛放下三尾狐狸,好奇地拿起那块“铁疙瘩”。入手沉甸甸的,表面全是铁锈,看起来像把断剑。他沉吟片刻,运转体内的法力,缓缓注入“铁疙瘩”里。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铁锈随着法力的激荡纷纷脱落,露出里面的剑身。那是一把短剑,长约一尺,剑身呈银白色,泛着冷冽的寒光,剑锋处竟然有一道三寸长的剑芒,随着法力注入越多,剑芒越长,光芒越盛,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割开了似的。
“好剑!”侯龙涛忍不住赞叹,他终于明白白蛇的意思——它不能离开山谷,却用自己珍藏的宝贝帮他。他抬头望向白蛇消失的树洞,心里满是感激:“之前是我误解你们了。”
三尾狐狸在他脚边蹭了蹭,像是在安慰他。侯龙涛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笑着说:“以后就叫你‘雪团’吧。”狐狸“吱吱”叫了两声,像是答应了。
他把短剑别在腰间,取名“白蛇剑”,然后把雪团抱进怀里,转身走出山谷。坐进陆虎车,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方思雅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想通了?星耀罗盘带来了?”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
侯龙涛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雁荡山百岗尖,明天中午,我带星耀罗盘过去。但我要见方思雅,见不到她,你也别想拿到罗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男人阴狠的声音:“好,我等你。要是敢耍花样,我让你和方思雅一起陪葬。”
电话挂断,侯龙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思雅,等着我,我一定救你出来。”
陆虎车的引擎再次启动,朝着雁荡山的方向驶去。夕阳渐渐落下,把车尾灯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车厢里,雪团蜷缩在侯龙涛的腿上,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像是在给他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