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真是好酒!”颜兆军重重将水晶杯顿在餐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靠在椅背上,眯着眼,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喉结又不自觉滚了滚——那碧绿色的果酒滑入喉咙时,先是清甜,再是微酸,最后留着股山野草木的清香,像三伏天喝了口冰镇酸梅汤,从舌尖爽到胃里,连带着连日来因女儿婚事憋的火气,都散了大半。
他咂了咂嘴,指尖着杯壁上残留的酒痕,心里却在叹气——该死的高血压高血脂,医生说一滴酒都不能沾,他都快忘了正经喝酒是什么滋味了。可嘴上还是不肯软,故意皱着眉,摆出副挑剔的样子:“不过这酒啊,还是太清淡了点,适合娘们喝,少了点劲道,没那种火烧喉咙的痛快劲儿。”
林玉芬正端着汤碗,闻言白了他一眼,放下碗就伸手去夺他的杯子:“既然不合你口味,那别喝了。杯子给我,省得等会儿又喊头晕。”
颜兆军跟护宝贝似的把杯子往怀里一揣,腰板挺得笔首,语气硬邦邦的:“不给!小侯都说了,这酒喝了对我身体好,多喝两口没事!”
“你啊……”林玉芬又气又笑,知道他是嘴硬,也不再真抢,只是转头看向侯龙涛,眼神里还带着点担忧:“小侯,这酒……真的不影响他血压?”
侯龙涛点点头,语气肯定:“伯母您放心,这里面没有酒精,反而有软化血管的酵素,喝了只会有好处。”
得到准信,林玉芬才彻底放下心。颜兆军更是没了顾忌,拿起侯龙涛递过来的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仰头就喝,动作豪迈得像在喝大碗酒。林玉芬也被勾起了兴致,尝了两杯,只觉得清爽解腻,连平时没胃口的凉拌木耳,都多夹了两口。
没一会儿,一整壶果酒就被西人分着喝空了。颜兆军把空酒壶倒过来,对着杯子抖了又抖,确认连一滴酒渍都没有,才满脸遗憾地放下,眼神却跟雷达似的,在侯龙涛带来的帆布包上扫来扫去——那包里鼓鼓囊囊的,保不齐还有存货。
侯龙涛看在眼里,心里暗笑——再硬的人,也有软肋。他故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开口:“颜伯,这酒喝着还顺口不?”
颜兆军还在嘴硬,梗着脖子:“马马虎虎吧,也就那样。”
这话刚说完,林玉芬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却还在轻轻颤动——刚才抢着喝酒、连壶底都要舔干净的人是谁?颜淑云也低着头,淡蓝色连衣裙的领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显然也在偷笑,连耳尖都红了。
侯龙涛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叹了口气:“唉,看来这酒确实不合颜伯口味。我家里还有点存货,本来想下次带来给您尝尝,现在看来……还是送给别人吧,省得让您添堵。”
“别啊!”颜兆军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失了态,赶紧清了清嗓子,脸上有点发烫,却还是厚着脸皮道:“小侯啊,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有好东西不先想着长辈,反而要送外人?”
侯龙涛憋着笑,一本正经地摇头:“正因为您是长辈,我才要给您最好的。这酒您觉得清淡,送您喝不是委屈您吗?我回头再研究研究,弄点带劲的果酒,到时候再请您品鉴。”
颜兆军急得抓耳挠腮,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裤腿——他哪里是觉得清淡,明明是喝得不过瘾!可老脸拉不下来,总不能跟个小辈讨酒喝。倒是林玉芬看不过去,笑着打圆场:“小侯啊,你这次来,没多带两壶吗?要是有的话,先给我留着,我喝着挺顺口的。”
侯龙涛见火候差不多了,顺着台阶下:“巧了,我还真多带了两壶,本来是给伯母您和颜伯准备的。既然颜伯觉得清淡,那就先给伯母,回头我再给颜伯弄点更合口味的。”
颜兆军心里松了口气——林玉芬的不就是他的?这小子还算上道。他端起茶杯,掩饰住嘴角的笑意,对侯龙涛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这年轻人,既懂分寸,又会来事,比之前介绍的那些眼高于顶的干部子弟强多了。
气氛彻底活络起来,桌上的菜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颜兆军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米饭,还主动夹了块排骨给侯龙涛,嘴里说着“多吃点,年轻人要有力气”,眼神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敌意。林玉芬看在眼里,笑得眼睛都眯了,吃完饭就拉着颜淑云去厨房收拾,故意把客厅留给两个男人“谈心”。
客厅里,颜兆军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根烟,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他看了眼侯龙涛,慢悠悠地开口:“小子,别以为几壶酒就能收买我。想娶我闺女,光会讨长辈开心可不够,得有真本事,能护着她才行。”
侯龙涛坐得笔首,语气恭敬却不卑微:“颜伯您放心,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能照顾好小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就在这时,侯龙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方思雅”的名字。他心里纳闷——方思雅这个点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急事?他跟颜兆军打了个招呼,起身走到窗边,接起电话:“思雅,怎么了?”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你是侯龙涛?”
侯龙涛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握紧手机,声音也冷了下来:“我是。你是谁?思雅呢?”
“她在我这儿。”男人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笑,“我在温州云海大酒店等你。限你一天之内,带着星耀罗盘过来。不然,你这如花似玉的朋友,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能想得到。”
“星耀罗盘?”侯龙涛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不就是方思雅之前送给自己的那个风水罗盘?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因为这个罗盘绑架方思雅!对方能知道罗盘的名字,还能精准找到方思雅,十有八九是修仙者。可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自己现在只有炼气三层,能不能应对还是未知数。
但方思雅是他的朋友,更是合作伙伴,他绝不能不管。侯龙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贸然行动,必须先做好准备。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犹豫,又抛出一句挑衅:“你这朋友嘴巴倒是硬,就是不知道,等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是不是还这么硬气……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戛然而止,电话被挂断了。侯龙涛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颜兆军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掐灭烟头,站起身,语气严肃——他从侯龙涛的眼神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侯龙涛缓缓转过身,摇了摇头,语气尽量平静:“没什么大事,就是朋友那边出了点急事,我得赶紧回去处理。颜伯,伯母,抱歉,我得先走一步了。”
“需要帮忙吗?”颜兆军皱着眉,他能看出事情不简单,“我在温州认识些人,或许能帮上忙。”
“谢谢您的好意,颜伯。”侯龙涛感激地点点头,“不过这事我能处理,就不麻烦您了。我先告辞了,等处理完事情,再来看您和伯母。”
颜兆军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小心点。要是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别硬撑,给我打电话。”
侯龙涛应了一声,快步走向门口。刚走到玄关,颜淑云就从厨房跑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块擦手巾,淡蓝色的连衣裙上沾了点水渍,眼神里满是担忧:“怎么突然要走?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朋友那边有点急事。”侯龙涛不想让她担心,勉强挤出个笑容,“你在家好好陪伯父伯母,等我回来。”
颜淑云还想再问,侯龙涛却己经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看着他消失在楼道口的背影,颜淑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能感觉到,侯龙涛这次要面对的,绝不是小事。
侯龙涛走出军区大院,夜风一吹,他才稍微冷静了些。他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电话——他需要帮手,更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温州云海大酒店,那个绑架方思雅的修仙者,他必须去会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