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的脸骤然变得雪白,她的视线垂落在地,连声音都变低,“你怎么、怎么能这么想老师呢?”
“不是吗?”袁褚却越发提高声音,“将我这个刺头安顿好你就放心了吧?每天看着成绩、看着排名,看着谁能够升上重点,除此之外,你这双眼睛再也看不见别的了吧?不然,你怎么会看不到金哲有病,他喜欢男人啊,他不正常啊,你不制止他反而一厢情愿认定我们关系不错,你算什么老师。”
在袁褚的步步紧逼下,陈雨像是承受不住这样的责问,忍不住后退一步,求助似的看向金哲,“金哲,你告诉老师,不是这样的。”
袁褚看了一眼被子掩住看不清表情的金哲,嗤笑,“懦夫。”又看向陈雨,“败类。”
一边说,他一边从医护室的角落找了根拐杖,“忘了告诉你,金哲是我推下去的,毕竟他有病。”这样一句话空荡荡回响在不大的医务室,不等两人做出什么反应,他拄着拐杖拧开房门,“我想老师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吧,我爸会找人和学校对接的,老师,”老师两个字格外重音,“请你放心。”
身后隐约传来金哲的喊声,“袁褚,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的。”
袁褚嗤笑一声,一瘸一拐地昂着头往外走去,好似自己指责两人一通后,自己身上就纯白无暇了一般。
此刻他心情格外的好,什么金哲、什么变态,通通都和他没关系了,吴辉说得对,他干嘛要把自己和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神经病死磕,休学不就好了?
操场上,叫着“褚哥”的男生精准投出了三分球,在欢呼声中激动地拥抱;教学楼的空地前,烦躁扒拉头发的身影也在对方的顺毛中接过单词表……
袁褚毫无察觉,又或许是在摆脱的欢欣中忽视了一切。
他拄着拐,哼着歌走向停车场,僻静的棚子里隐约传出声响。
“喂,听说你喜欢男人,天呐,你是有病?”
他轻松的脚步蓦然停滞。
车棚里的对话还在继续,“你是不行?还是根本就是个女人,不然怎么会喜欢男人呢?”讥讽地、恶意地笑声,伴随着拳拳到肉的声响,却始终听不见另一个人发出任何示弱、求饶、讨好的声音。
袁褚只不过是一怔,跟着笑了声,继续往前走。
只是,很久前的场景蓦然跃进他的大脑,他恍神的一瞬间,下意识回了头,一双干净的、倔强的眼睛,穿过了挤挤挨挨的自行车架,从狭窄黑暗的缝隙里撞上他的眼睛。
“艹。”他暗骂一声,烦躁地扒拉自己的头发,拎着拐杖走了过去。
“让他走。”
施暴的人只抬头看了一眼,“瘸子也多管闲事,赶紧滚。”说到这里,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满脸都是兴奋,“还是,你也有这种病?”
袁褚咬住牙齿,点点头,在对方猝不及防中扬起拐杖,“是你个头,我说让他走,听见没有啊?”金属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对方身上,疼痛激起了对方的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