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大喝一声,抓住拐杖,扬起拳头就砸在袁褚脸上,袁褚裹住嘴里的血液,往外吐了一口,“好,好极了。”
不只是拐杖,拳头、肩胛,甚至完好的那只脚,他甚至不去格挡,只一昧地进攻,像是不要命,又像是疯了似的。
在这疯狂的进攻中,对方在疼痛中害怕起来,怒骂道,“疯子。”仓皇地收手跑远了。
袁褚杵着拐,喷洒出热气,受伤的腿让他无力追赶对方,只好收了力,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过去。
“等等。”
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带着暖意的触碰,“谢谢你帮我,你叫什么名字。”
袁褚顺着力道回头,映入眼帘的面孔正是他憎恶的那张面容,“我叫金哲,你呢?”
洗到发白的衣服沾染了泥浆,身上脸上是刮蹭的伤口,然而在这凌乱的自行车棚里,对方的面孔俊朗到近乎发光。
挽起的衣袖下,沾着泥土的伤口还轻微渗着血迹,却已然关心地探出,修长的指节,像是一盏诱蛾灯,吸引着扑火的飞蛾落入无路可退的网中。
袁褚看着他,像是忽然坠入了昏黑的房间,幽暗的烛火中,是一条、两条、三条……或是数不清的铁棍落在自己身上,父亲的面容在烛火前扭曲成恶鬼的形状,“你是个正常人,你不会喜欢男人。”
铁棍不知打折了多少条,血沫从内脏往上蔓延,刻入灵魂的的巨大苦痛中,连自己也变成了伥鬼,“我是个正常人、我是个正常人。”
他猛然扔掉拐杖,用力将对方推倒在地,有力的下肢固定住对方的动作,一拳接着一拳砸在对方身上。
“你有病?”被打懵了的金哲奋起反击。
“不,有病的是你,我是正常人。”袁褚看着反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忽然丧失了一切挣扎的力道。
他厌恶的、恐惧的、拼命想要摧毁的,从来都是自己在金哲面前犹如内脏般赤裸的目光。?
“嘴唇是内脏的末梢……”他呢喃着,恍然大悟中嘶哑地笑着,“对啊,我有病,我有病。”
又像是在哭。
眼前的迷雾散去,脸上蜿蜒的血迹被轻柔舔舐,嘴唇被撕咬,血液在两人的唇齿间辗转。
金哲落下不轻不重的一个咬痕,“袁褚,最后一次机会被你浪费掉了。”
他们之间,是两败俱伤的共谋,生长纠缠着扭曲的藤蔓。
他的唇碾磨其上,“我会一口一口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