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的时候,朱贵想起什么般叮嘱道:“你可千万不许和赵教习的弟弟说啊,你跟他说了,他一准跟赵教习说,赵教习知道了,肯定又会告诉韩大人,到时候我们都得倒霉。”
“贵哥你说啥呢,我怎么能干那种事?!”郑广海一张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面去。”
两个少年人说说讲讲,很快的就熟络了起来。
抬着刘痦子,往校场的方向去了。
这位可怜的拜香教小头目,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丝毫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
学前街和大北门街路口南侧,六合堂赌档斜对面一家闲置的门市内。
十来个汉子蹲在地上。
叶崇训捏着一支炭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左右窄,上下长的长方形,又在前后两侧各画了一个开口。
他指着右侧那个开口说道:“六合堂前后有两个门,后门是第一旗的人负责,咱们不用管。咱们这三个伍队,只负责正门就行。根据今天那个想要跑回乡下的东家交代,赌档里面有六个打手,明面上配备的都是棍棒,实际上人人怀里都揣着一把短刀。进去以后,何有田的伍队,控制着大门,其他两个伍队,先把这六个打手给控制住。”
“叶旗总,要是那六个打手抽刀子怎么办?”说话的是蒋铁柱,他现在是第五小队的伍长。
“你们手上的刀子,是带着好看的,还是带着好玩的?”叶崇训的目光从蒋铁柱、何有田身上扫过,冷冷说道:“有胆敢持械反抗的,直接杀了!”
闲置门市里的众人,这段时间来,不知道执行过多少次来自上官的命令,但此时还是头一次,听到上官直接下达可以杀人的命令,一时之间,无人开口说话。
“韩大人是巡城兵马司的提督,我等现在都是官兵,而六合堂内的打手,都是附逆匪党的妖人。官兵杀贼,天经地义,有什么好讲的?!”
说到这里,叶崇训再度扫了众人一眼,提高声调说道:“后门是第一旗一个伍队的人负责,配合我们前后夹击,等会哪个狗日的要是怂了,在一旗跟前丢了脸,干了没卵子的事情,老子回去以后必定禀明韩大人,让这个狗日的滚蛋!”
蹲在叶崇训旁边的丁树皮,这个时候提醒道:“叶旗总,韩大人说了,现在是战时,要按照战时纪律条例来。畏缩不前者,以逃兵论处,执刑兵可当场将其处死!”
“嘶……”
叶崇训吸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这个规定,但连他自己都还没能将心态转换成战时状态,总觉得“处死”之类的话,对着一起训练了那么长时间的弟兄,实在说不出口。
“丁总管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不想死的就你娘的给我往里冲!”想了想,叶崇训又补充道:“刘痦子和钱老四,都是拜香教里面最厉害的打手,还不是被我等打得像条死狗?六合堂里那几个,比刘痦子差远了,怕他娘个蛋?!”
一听到叶旗总这个话,大家也都回过神来了,刘痦子和钱老四那样的,居然是拜香教里面最厉害的?
那还怕个球?
大家刚才紧绷到了极点的心态,这时又放松了下来。
蒋铁柱说道:“叶旗总,放心吧,俺们二旗的人,绝对不会在一旗面前丢人。”
“嗯。”叶崇训点下了头,拿着炭笔继续在那副地图上比划:“控制住六个打手以后,蒋铁柱,你带两个人守在二楼的楼梯口,不要急着上去,等到一楼的局势稳定之后,再上。还有……”
叶崇训按照韩大人的指示,做完了布置之后,扭头对丁树皮道:“丁总管,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今晚扫荡六合堂的行动,由第一旗的一个伍队,第二旗的三个伍队,以及镇抚队的一个执刑兵,一个记功兵,外加丁树皮组成。
丁树皮没有作战的任务,也没有监督作战的任务,他主要的任务,是作为韩大人意志的延伸。
“咱丁老三只说一点,一切缴获都要归公,哪个要是敢私藏银子,同样以逃兵论处!”丁树皮先是说了这么一句以后,又放缓语气继续说道:“诸位弟兄当着韩大人的兵,即便是刮风下雨在屋内袖手高坐,也不曾短了你的吃,短了你的穿,每月另外还有足额的月饷,万万不要为了些许蝇头小利,而葬送了大好的前程。咱丁老三就说这么多。”
叶崇训和丁树皮分别训话之后,丁树皮又打开一个木匣子,里面是一根根裹好的忠义香。
丁树皮说这是韩大人特意请弟兄们吃的。
他给在场一人发了一支,众人就着门市内的烛火,依次点燃了。
很快,屋内阵阵烟雾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