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叫刘有弟,是个经验丰富的木匠,据他自己说,以前他们刘家堡人家里的一切木头做的东西,他都能弄。
除此之外,剩下这一批兵源的质量,明显不如昨天晚上那一批。
韩复按照戚少保的法子,勉强挑了八个人出来,没有单独成队,也没有编入三个小队当中的任意一个,而是当成预备队,视训练情况,再给三个小队补充。
选完了人已经到了中午,此时值守下半夜的人也都醒了过来,简单吃过午饭之后,便开始渡河。
由于只有赵老汉这一条船,加上几个小队长组织能力有限,摆渡的效率相当低。
直到天色擦黑,才完全渡河完毕。
让韩复不得不感慨,为什么古代那么多以少胜多,极限翻盘的战役,都发生在大河边了,古代大军渡河时候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实在是很容易翻车。
一番折腾之后,韩复看了眼天色,心说,得,啥也别干了,埋锅造饭,吃完睡觉吧!
汉水北岸地势要比南岸开阔的多,韩复要求全军都去拾捡树枝,一部分充当燃料,一部分则插在地上,形成了一个简单的营盘。
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韩复今天在布置值夜任务的时候,明显发现,队员们不论是服从性还是执行力,都要高了不少。
也没有再出现小队员不认识小队长,小队长不认识小队员的情况。
到了晚上。
韩复照旧带着西贝货到渡船上。
只不过。
“咦……”韩复摸了摸鼻子,低声问道:“赵公子,你爹看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
……
汉水北岸便是襄阳府光化县的地界。
因为地势开阔,虽然多次遭遇兵灾,但人烟还是要比南岸稠密不少。
韩复领着叫花子军,故技重施,照旧搞起了爱国助饷运动。
相比较于在石花街的时候,现在的韩千总更加人多势众,看起来也更像是那么回事,敲诈……不,以德服人起来,也更加容易了不少。
加上他也不多要,乡间的大户就五百两,祖上当过官的或者有功名的,就一千两,嫌高的话,韩科长这边还贴心的提供了多种金融服务,接受用白银等价物,襄阳府的地契、门面,以及粮食等方式付款。
但不接受分期和用小妾付款的玩法。
随便拉出个涂脂抹粉的女人,说是之前在秦淮河上过班,开口就值一千两,你娘的,到底是谁敲谁的竹杠?
不过,实在囊中羞涩的话,还可以适当的讲价,主打一个和气生财。
由于大顺军追赃拷饷的威名在外,韩科长的队伍价格公道,说话和气,全程微笑服务,不满意的话可以再来第二次。
加上只要期背调发现,大户家里的护院超过二十个,韩科长就绕道而走。
种种因素叠加之下,韩科长的爱国助饷运动搞得还算是风生水起。
这几天的时间里,韩科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反复横渡汉水,到第五次穿过汉水,再度来到汉水南岸的时候,不算石花街那两次,总共搞了十二次爱国助饷运动,共计得银6700两,粮食一百一十三石,襄阳府城地契两处,门面一处,战果还是相当丰盛的。
不过襄阳府乡下到底还是穷地方,之前又多次被兵,除了本地的土财主,稍微有点门路的基本都跑了,韩复心说,要是在北京的话,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京官,都不止这个数了。
根据后来的史料记载,大顺政权在占据北京的时候,追赃拷饷所得,有说7000多万两的,也有说3000多万两的。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笔非常巨大的数字。
汉水南岸的渡口边,韩复遥望北方,即便是远隔千里,他也不禁为此时此刻,北京官绅轰轰烈烈的爱国热情所感染,流下了感动的口水。
……
“千总爷。”
赵老汉沟壑纵横的小脸蛋,出现在韩复面前,西贝货垂着头跟在后面,眼眶通红。
韩复心有所觉,开口问道:“赵船家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唉。”赵老汉未语先叹了口气:“麦冬她娘死得早,也是怪小人平日疏于管教,当年家里还没有破落,麦冬她弟弟上私塾的时候,每次放学归家,麦冬便缠着她弟弟教她认字念书,这女人一念了书,心境和眼界就全都变了……”
不等赵老汉话说完,韩复往后跳了一步,惊讶道:“赵公子竟……竟然是个女公子?!这……这……赵船家,你何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