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低声说:“太稳了。。。。。。完全没糊。”
江临舟没有回应。
他听见那一连串音群里藏着呼吸的律动。
速度被精确地掌控,却仍保留着某种的起伏。
那不是单纯的炫技,而是一种对声音透明度的追求。
接近尾声时,旋律突然转轻,像风铃摇曳后的尾音。
演奏者的手腕几乎贴着键面,触键极软,声音在空气中一点点淡下去。
最后一个高音轻轻敲出,余韵悬在空气里,像一声清脆的铃。
那位第一位演奏者的手悬在半空,指尖仍微微颤着。
几乎看不出呼吸,但胸口的起伏泄露了那一瞬的用力。
灯光落在他身上,薄汗在额角闪着细光。
那是激动后的静止:好似一种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情绪。
掌声随之响起。
他起身,动作依旧标准,却明显带着一点不稳。
在礼堂那种漫回的光线里,他的神情有一瞬间松动,
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演完了。
他鞠了一躬。
然后在抬头的那一刻,目光下意识地掠过台下。
那一眼里有种复杂的意味:
既有放松后的空白,也有被告别填满的情绪。
他的视线在观众席上停了半秒,
像在确认,又像在寻找谁,最后才轻轻笑了笑。
灯光打在他脸上,笑意淡得几乎看不清。
他又一次鞠躬,退到幕布后。
掌声仍未散去。
李锐小声感叹:“他看起来挺激动的。’
主持人的声音重新响起,
台下逐渐安静,下一段演出准备开始。
灯光渐渐收紧。
主持人的声音从侧台传来,平稳而清晰
“接下来,请欣赏弦乐四重奏帕赫贝尔《卡农》。
掌声响过,四名学生依次走上台。
两位小提琴,一位中提琴,一位大提琴。
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站成一列,
然后几乎同时向观众鞠躬。
他们坐定。
台下很安静,连翻节目单的纸声都消失了。
第一声弓弦划出时,声音极轻,几乎像空气被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