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门响时苏妄刚洗完澡,开着暖黄色的夜灯,在恒温在三十摄氏度的卧室里穿着对襟绣牡丹的睡袍,坐在梳妆镜前把长发重新盘好。
陆承勋的磁悬浮车停在院门内,目不斜视地进了正房的门,所有陪着常常颠倒黑白的夫人熬夜的下人都撤了出去,关好了朱门。
他们的上将总是忙碌,平日里不常宿在夫人的小院里,这一次隔得尤其久。这个时间点穿着便装来,是来做什么的不言而喻。
卧室门开了,苏妄没动,从镜子里看他。陆承勋走到了他身后,站定,一只手搭在他瘦削的肩头。
他们在镜中对视片刻,苏妄偏过头,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陆承勋的手背。而后抬手,握住了他搭上来的这只手:“把你的好外甥一个人留在那么大的府里睡觉,不怕他做噩梦醒了找不到你?”
这种小性子的话陆承勋自然充耳不闻,只说正事:“那座山我上去看过了,你的判断没错。”
“噢。”苏妄缱绻地又蹭了蹭他的手,再次在镜中与他对视着,脸上浮现了戏谑,拖长了音,“谢谢舅舅的肯定~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能为舅舅分忧~”
一室安静,陆承勋没反应。
苏妄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也对,我一个快死的人,哪有小孩子那样青春的气息,逗不笑你。”
他起身转向陆承勋,双手攀上他的肩头,在他颈侧嗅了嗅,指骨便扣得很用力,神色也恨恨地:“瞧瞧,带着一身别人的向导素,来找我了。”
他推着陆承勋往床的方向走,陆承勋神色如常,倒退着,任由他解开针织衫的扣子,从后剥下去。
“其实也对。”苏妄自言自语着,又笑得疯疯癫癫的,陆承勋在床边坐下,他顺势跨坐在他的腿上。
他想把自己藏进他怀里那般,整个人依恋地依偎在他的肩头,指尖划过他的胸口,一路向下:“不然,你还有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呢?将军。”
鞋都掉下去,皮带的钗扣哒啷一声,裤口敞开了。
苏妄低头看看,想到这是与别的向导结合过引来的热潮,一时间咬着后槽牙,恨到身上都轻颤起来。
他在陆承勋肩头蹭来蹭去,用自己的向导素把尹叙白的覆盖掉。陆承勋不为所动,随他一个人在他身上发疯。
味道淡去了,苏妄缓和了许多,抓着陆承勋的手,反过手,让他去拉他的簪子,对着总是冷漠的男人露出甜笑来:“趁我还没死,还是我伺候你吧。免得我泉下有知,合不了眼。”
陆承勋神色没什么变化,带着他往后挪了,靠到了床头上,一手搂着他的后腰,终于又说出了三个字:“你行吗。”
苏妄痴痴笑了两声:“我不行的话,你要去找谁?回去看看那舍不得放你走的小狗吗。”
陆承勋不再说话,拔掉了他的发簪,长发如黑色的瀑布倾泻。
苏妄往后退,长发垂落,跪趴着,脸埋在他腿间。
陆承勋的手指穿行过他的长发,绕了几缕在指尖,转了转,没有开口。而后,他放出了全部的精神力触须,无形的包裹密不透风地笼罩上去。
苏妄的图景是一片坍塌后的废墟,可深度结合的烙印永存,在陆承勋的精神力顶上来的同时,废墟之上的烙印亮了。
苏妄浑身一震,连忙包好牙退开点,呼吸立刻变得急促,又是震惊又是茫然地抬眼看陆承勋。
周遭的空气迅速升温,在哨兵的精神海浪中,苏妄近乎枯竭的身体变得莹润。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陆承勋偶尔留宿,也只是单纯的生理需求,似乎对着他再不能结合的残躯败体,放出精神力触须都是浪费。
苏妄在暖光下,对上陆承勋毫无波澜的黑瞳,逆光处他脸上有棱角分明的阴影。他分明就在眼前,那光影却残忍,仍让他端坐在高远处,没有情绪。
而他依然近乎受宠若惊,愣怔过后,又低下去,笑了笑,边吻舔上去边说着:“原来是我的安仔今天委屈了。可惜我现在没有触须给你缠。”
下一秒,陆承勋扯着他的长发把他揪起来,把他翻了个面儿,压上来,微蹙的眉心中终于带上几分属于人的质感:“别说废话。”
“好凶啊,”苏妄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疯笑着,抬腰把自己欠起来,迎上去,“拿出你对小辈时的耐心来,让我也体验一下……”
“是么。”陆承勋的手按在他的脑后,发丝缠在他的指缝里,像是属于凡间的牵引绳。
他一手将他的头托起来些,低下去,吻住了,用精神力把话送进去:“他体验不到这个。”
苏妄涌上几分泪意,是欢欣的,也是愤恨的。
恨什么,要恨的太多了,恨不过来。他们本都是欲望深重的人,在床上的合拍不值一提,出了这个门,世界是他们的舞台。
可现在……
罢了。
冲动熊熊燃烧起来,苏妄使尽浑身解数迎合着,吻得几乎上不来气,自然也没法开口。同时,在他的精神海中念叨着:“胀死了……这么有感觉,你都……多久没这样了。一个小屁孩就让你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