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料到出了这档子事,乔国恩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气鼓鼓地招呼知青上牛车。
乔桃支有些兴奋地挽过沈婷的手臂,“你去当吧!”
“这么想让我去啊?”
“是啊是啊。”乔桃支不假思索,“广播员待遇好,受人尊敬,还不用干农活。”
沈婷眯起眼,故意逗乔桃支,“如果我当不上怎么办?”
“不可能!”乔桃支歪着头,正色道,“只有你最好,最合适。”
我最好。我最合适。沈婷望向乔桃支的眼神愈发柔和,眼前人这样真诚热烈,这样纯粹。
沈家深宅大院里不允许太阳过分耀眼,所以到处都植上树。沈婷最喜欢后院角落里的一株枇杷,年幼时常在树下打果子,甚至偷偷爬上去,在树上看墙外的人流如织。
后来沈婷爬树被发现,枇杷树就被伐了,整个院子稍大一些的树都受到牵连,修枝的修枝,移栽的移栽。
她时常梦见最后留下的桩子,觉得自己就是那株被砍的枇杷树,如今遇到太阳,几乎是本能般的渴求。
“那我勉为其难去试试吧。”沈婷轻笑着说,“但你也要答应我,去学数学、外文,背文章。”
“知道了。”乔桃支自然清楚沈婷是想要她之后通过高考改变命运,读书是一个穷苦人家向上爬最公平的方式。
公安局内,乔国恩正在和李红交涉。
“你说的能行吗?”李红讲,“除了逼供,我们能试的都试过了,胡飞女就是一个字也不肯说。况且她身体不好,还是个知识分子,我们也不好强度太大地审讯。”
“试试吧。”
“我们还准备让陈平凡来一趟呢。”李红调侃着说,“你们乔家父女还真挺有办法,木兆同志之前说的诈人也很有用。”
“那是木兆说的?”
“对啊,令媛真是聪明。”
乔国恩脸色一沉,随即马上挂上笑容,“哪里哪里,这次还要多多麻烦李队长。”
“好说好说。”
此时,远在京市的沈家,一只女士腕表正摆在红木八仙桌上。
“你说她用这只表,就为了跟你换一个县级黑市的消息?”
“是的,沈部长。”王通笑得谄媚,“我想小姐一定遇到了什么难处。”
“哼。”沈舜直从鼻腔里喷出一股气,“一个小女人去乡下能有什么难处,无非是衣食住行不得意,我倒没想过她净学些旁门左道。”
王通不敢说话。
“罢了,到底是沈家的儿女……”沈舜直摇摇手,一只手捞起桌上的茶碟,漫不经心,“说你的事吧。”
王通喜形于色,只觉得自己已经踏上那条通天登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