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确认了胡飞女盗窃罪,还有黑市买卖。”乔桃支讲,“但不肯说出是谁带着她去的黑市,也不肯讲黑市的具体位置。”
沈婷细细思量一会儿,“恐怕她是想替某人隐瞒,不然这种戴罪立功的机会,没有理由拒绝。”
“你说陈平凡?”
沈婷点点头,“我去问了几个相熟的知青,陈平凡这几日明显状态不佳。至于是担心胡飞女,还是担心自己,就有待商榷了。”
乔桃支走在沈婷的左侧,一边沉思一边低头看道路两边的狗尾巴草,沈婷晃动的手白得耀眼。
“你的手表呢?”乔桃支忽然问。
“嗯?”沈婷将左手抬起,右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粉色星星石头手链,笑着说,“干活就摘下了,怕磕到。”
“哦——”乔桃支弯下身,拆了根狗尾巴草,草木的茎在手指间飞舞,“你说胡飞女最后会说吗?”
沈婷没有直接回答,“你觉得胡飞女和陈平凡两个人正式在一起了吗?”
“不知道,没有吧。”乔桃支侧过脸。
“爱情会让人盲目,也会让人勇敢。如果胡飞女对陈平凡死心塌地,宁愿彻底断送自己的前程也要保下他,那我们一定没有办法敲开胡飞女的嘴。”沈婷也转过脸,认真看着乔桃支,“但你知道,爱情也会让人胆小脆弱,没有确定的爱情是最容易被击溃的。”
乔桃支听得云里雾里,她活了二十五年,在各个小世界中轮转,生命被不知道延长了几倍。在这样漫长的岁月里,她从旁观者的身份见证过忠贞和背叛,但她始终无法从逻辑上明白爱情为什么让人丧失理智。
为什么?为什么?人不必在所有的事情上都通晓逻辑,更何况爱情。
乔桃支一脸茫然的表情似乎愉悦到了沈婷,惹得她在田野乡间放声大笑。
“用很简单的离间法就可以。”沈婷说。
“需要怎么做呢?”
“你只需要告诉她,陈平凡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沈婷笑脸盈盈地看着乔桃支。
“这么简单?”乔桃支睁大双眼,“她不会信吧。”
沈婷从乔桃支手中抽走那根狗尾巴草,“不,她会相信的。”
乔桃支向来觉得爱情无趣,也不喜欢去钻研别人显而易见摆着的陷阱问题。但面对沈婷,她身体里的好奇心像是突然被唤醒。
“为什么?”
因为爱情,因为它的飘摇欲坠,它的不确定。沈婷盯着乔桃支的眼睛,从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模糊的身影,唇角轻轻上扬,“如果以后你喜欢上一个人,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乔桃支带着沈婷去村办见乔国恩和孟济舟。
“好,那就按你说的做。”
乔国恩让人叫来几个平日里与陈平凡走得近的知青,向他们简单交代后准备一起前往公安局,顺道去县里办宣传部的事情——他们只差最后的审批,在案羊乡这件事情还没有引起关注时,得赶紧把事情办妥当。
“木兆,你帮我拟个告示,村里要招广播员,要求普通话好、能识字、人品优良,20岁左右为佳。等我回来后再公布。”乔国恩临行前瞥了眼沈婷,这次倒没有避讳。
“上面批下来了?”
“哎!”乔国恩背过身,嫌晦气似的招招手,“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