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平台上的那次牵手,像一道隐秘的分界线,将我与林夕的关系推入了一个全新的、既令人心悸又无比甘美的阶段。
我们谁都没有刻意去提起那个黄昏的触碰。它像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沉甸甸地、温暖地坠在彼此心间,无声地改变着相处的氛围。
邮件和短信依旧是我们主要的沟通渠道,但字里行间,那些属于工作与角色的坚硬外壳似乎正在软化,流露出更多私人的、柔软的关切。
林夕会在我可能因为写作熬夜的清晨,发来一句:“今天天气很好,记得拉开窗帘,让阳光晒一晒。”
我会在她拍摄夜戏的深夜,斟酌着回复:“收工了吗?片场风大,回去喝点热的。”
这些简单的问候,不再仅仅是礼貌,它们承载着日复一日积累下来的、沉甸甸的牵挂。
我们见面的频率也悄然增加。不再需要总是由她发起邀约,有时,当一种强烈的、想要见到她的冲动攫住我时,我会颤抖着手,主动发出那条编辑了很久的短信:
“今天……‘隅角’的海盐芝士拿铁,好像出了新口味。”
或者,
“护城河边的樱花……好像全开了。”
每一次,她的回复总是迅速而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好,几点?”“等我,收工马上到。”
见面时,我们依旧常常沉默。但沉默不再是空无,而是被一种充盈的、无声的亲密感所填满。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会多停留几秒,那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能将我融化。而我,也渐渐敢于在她说话时,抬起眼,认真地注视她明亮的眼睛,捕捉她唇角细微的笑意。
我们开始分享更多工作之外的生活碎片。
她会给我看她小时候练舞摔得膝盖青紫的照片,吐槽自己毫无天赋却被迫学了多年芭蕾的“悲惨”童年。我会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那笑声干涩而短暂,却是我许久未曾有过的、发自内心的轻松。
我也会在鼓足勇气后,给她看一些我写的、与《星墟》无关的、零散而私密的随笔片段。那些文字里,有我对窗外一棵梧桐树四季变化的观察,有对童年某个模糊夏日的回忆,有对死亡与存在的、混乱而痛苦的思考。我将这些脆弱的内核暴露在她面前,像交出人质的城池,忐忑地等待裁决。
而她,总是用最郑重、最珍视的态度对待这些文字。她不会轻易评判,不会滥用同情,只是安静地读完,然后告诉我她的感受。
“我喜欢那棵梧桐树,它在你的笔下,像一个沉默的朋友。”
“那个夏天的西瓜,听起来特别甜。”
“关于存在的思考……很沉重,但谢谢你愿意让我看到。”
她的接纳,像一张柔软而坚固的网,稳稳地接住了我所有下坠的念头和情绪。在她身边,我仿佛找到了一片可以安全卸下所有伪装、袒露所有不堪的港湾。
我的生活,似乎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拉回“正常”的轨道。
我能够更规律地出门,去超市,去咖啡馆,甚至能独自去看一场早场的、几乎无人的电影。我开始留意街边新开的小店,会尝试买一束便宜的鲜花装点酒店房间那冰冷的窗台。我与周编辑的沟通顺畅了许多,能更清晰地表达对《星墟》后续开发的想法,甚至同意在绝对可控的条件下,参与一次极小范围的、不对外公开的剧本研讨会(虽然整个过程我依旧紧张得手心冒汗,几乎没发言)。
姜医生也注意到了我的变化。在诊疗中,我开始能更流畅地描述自己的感受,不仅仅是痛苦,也包括那些微小的、积极的瞬间——阳光的暖意,食物的美味,还有……与林夕相处时,那份让人心跳加速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