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瑜“义正辞严”的发言完毕后,胡麒还在一旁加重语气强调。
“没错,蔺昭今日必须死。他要是贪生怕死拒绝以死明志,那就只能由我和詹县尉亲自送他上路了。我带了一小包砒霜,蔺昭,我劝你乖乖地自己服下去,别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蔺昭一瞬不瞬地盯着胡麒,眸子里闪烁着两点异常灼人的火星。
“胡麒,我二哥当初也是被你毒杀的吧?那晚胡府管家来报丧,说什么胡良英刚咽气,我二哥就立马服毒自尽以殉亡妻,我一听就知道是谎话。因为二哥他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我最后一次在胡家见到他时,他跟我说的也是以后如何守寡的打算。所谓的他殉妻而亡,只能是你存心毒杀的结果。”
一番话说到最后,蔺昭怒不可遏地指着胡麒的鼻子怒吼。
“姓胡的,你和你死去的娘都不是什么好鸟。当初娶我二哥时就没安好心,早就盘算好了要在胡良英病死后就害死他,人为制造一个所谓以死殉妻的节夫,好为胡家谋取利益对不对?”
詹瑜都听得一愣:“啊!竟有此事?”
胡麒断然否认,“绝无此事,蔺昭,你信口雌黄含血喷人,不但抹黑我们胡家的百年清誉,也是抹黑你自己的节夫哥哥。”
“到底有没有此事,抓起来审一审不就知道了。来人,给我把这个姓胡的捆起来。”
蔺昭一声令下,都不用裴婴出面,东厢那边已经吃饱喝足的几个便装士兵一起走出来,手脚麻利地把胡麒按倒跪下,捆成人肉粽子一枚。
“大胆,你们放开我,我可是举……”
胡麒强烈抗议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再吐不出一个字,只能拼命用眼神向詹瑜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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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阳县的县尉,詹瑜是走武举入仕当的官。
几个便装士兵一出手,她就能看出来她们是军人,而且不是普通的军人,百分百隶属于精兵部队。
蔺昭不过一介商贾之子,能让这些精兵对他惟命是从,只能是有权势滔天者在为他撑腰。
蔺东玉为什么一反常态地护着小儿子,还敢对詹瑜和胡麒如此放肆无礼,詹瑜突然间就不难明了了。
“昭郎,看来你在绍县另有机缘遇上什么贵人了吧?”
“没错,我没有落在霍冰手里,而是机缘巧合地跟了一位贵人。今日她派人送我进京,我特意绕道阳县一趟办点私事。真是没想到,我还没去找人呢,人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了,还真是替我省事呢。”
蔺昭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阶上的胡麒,满脸都是讥讽的表情。然后他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瞟了正在偷偷擦冷汗的詹瑜一眼。
和蔺东玉之前一样,詹瑜现在也由衷地感到脸疼——有种正在被人轮流猛抽耳光的感觉,打得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
“詹县尉,正好你在这儿,审问犯人你是行家里手,要不就劳烦你替我审一下吧?”
詹瑜原本跟胡麒是一伙的,但是此刻他果断改投阵营,前倨而后恭地满脸赔笑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既然蔺郎君信得过,在下愿意为蔺郎君效劳,一定会审出蔺二郎当年身亡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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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昀生前的房间,临时被征用为审讯室。
詹瑜就在这里对胡麒进行刑讯审问,蔺昭和蔺东玉坐在一边旁观。
裴婴没有露面,留在正屋喝茶。蔺昭要“仗势欺人”,她出来报上名讳不合适。
关于如何用刑,蔺昭就一个要求:“别搞得鲜血淋漓的,既脏了我二哥的屋子,也脏了我的眼。”
“是,明白,蔺郎君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不把人弄出一身伤也能逼供的手段,詹瑜至少知道七八种,其实一种名叫“贴加官”。
“贴加官”这种刑法一般用来刑讯有身份地位的官员。
先把犯人牢牢捆好后,再将浸湿的黄表纸一层层蒙上面部,让人一次次濒临窒息。
虽然不会造成任何外伤,人却被会折磨得死去活来。
胡麒生下来就是万安胡氏的少主,从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这次蔺昭让她体验了一把酷刑加身的滋味,那感觉真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