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宇宙继承者的第五年,蔺才离开始频繁梦见一个陌生的星系。梦中,一颗垂死的恒星向宇宙发出最后的悲鸣,周围行星上的生命在绝望中祈祷。
“这不是普通的梦。”蔺才离在晨间冥想后告诉司编年,“是真实的求救信号,来自一个我们尚未接触的文明。”
通过元祖继承的知识库,他们定位了信号的来源——牧夫座的一个偏远星系,那里的恒星即将超新星爆发,毁灭所有orbiting行星上的生命。
“星际联邦的记录显示那里没有智慧文明。”礼余芊查阅资料后困惑地说。
杨守诚对比了不同维度的数据:“除非。。。他们存在于平行现实,现在因为恒星死亡而维度壁垒变薄,我们才能接收到信号。”
救援行动立即展开。但就在人类舰队准备出发时,收到了来自奥罗拉和克里希纳文明的紧急通讯——作为共同继承者,他们要求三方联合决定是否干预。
“根据元祖律法,”奥罗拉代表通过思维传感解释,“对未接触文明的干预需要三方一致同意。”
克里希纳代表则更加直接:“那个文明尚未达到星际旅行水平。按照自然选择法则,他们本应随恒星死亡而灭绝。”
司编年难以接受:“所以我们坐视数十亿生命消亡?”
蔺才离沉思后提出折中方案:“不直接干预,但给他们自救的机会。提供知识,不提供技术。”
经过激烈辩论,三方继承者达成共识:向该文明发送恒星构造学基础知识,让他们自己决定命运。
信号发送后的等待令人煎熬。每一天,蔺才离都能通过继承者的感知听到那个文明越来越绝望的祈祷。
终于,在超新星爆发前七十二小时,他们收到了回复——不是感谢,而是愤怒的质问:
“你们有能力直接拯救我们,却只送来无用的知识!这就是高等文明的慈悲吗?”
这个问题击中了所有继承者内心的矛盾。司编年夜不能寐,反复思考:真正的智慧是严守不干预原则,还是在力所能及时伸出援手?
超新星爆发前二十四小时,那个文明发送了最后信息:
“我们理解了。宇宙中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的双手。感谢你们让我们在灭亡前明白这个真理。”
信息结束后,信号永远消失。恒星变成了太空中的一朵昙花,美丽而致命。
这次事件在继承者中引发了深刻自省。奥罗拉文明开始质疑元祖律法的绝对正确性,克里希纳文明内部出现了分裂,而人类。。。人类陷入了存在主义危机。
“我们做得对吗?”这个问题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蔺才离的能力因此出现了奇怪的变化——他现在能同时看到无数可能的时间线。在有些时间线里,他们直接干预拯救了那个文明,结果该文明变得依赖外部帮助,最终自我毁灭。在另一些时间线里,他们做了完全相同的事情,那个文明却蓬勃发展,最终成为星际联邦的宝贵成员。
“没有绝对正确的选择,”蔺才离疲惫地总结,“只有不同可能性的分支。”
这种认知带来的不是释然,而是更深的迷茫。如果每个选择都既正确又错误,道德还有什么意义?
与此同时,地球上的觉醒者社群出现了新动向。一群年轻觉醒者开发出了“共情投射”能力——不仅能感受他人情绪,还能将自己的体验分享给他人。
这种能力很快被用于艺术和教育,但也被滥用。一些觉醒者开始强行向他人灌输特定情感体验,引发了新的社会问题。
“能力本身无善恶,”礼余芊在分析报告时指出,“但使用方式决定了一切。”
司编年提出了“能力伦理”框架,要求所有觉醒者在运用能力前考虑三个问题:是否征得同意?是否为了共同利益?是否保留对方选择权?
框架获得广泛接受,但深层次的问题依然存在:当你能让他人感受世界时,你是否有权决定让他们感受什么?
一天深夜,蔺才离在观测星空时突然获得了一个可怕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将面临一个不可能的道德选择——拯救一个文明意味着毁灭另一个。
“预见很模糊,”他告诉司编年,“但我能感受到那种撕裂的痛苦。”
司编年握紧他的手:“就像那个垂死恒星边的文明?”
“更糟。这次的选择更加。。。平等。没有明显对错,只有不同价值观的冲突。”
预见中的危机很快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巡逻舰队在猎户座臂发现了两颗相邻的行星,分别居住着两个智慧文明。一个是高度精神发展的灵性文明,另一个是技术发达的唯物文明。
问题在于:两个文明所在的行星轨道正在衰减,一年内将会相撞。唯一解决方案是改变其中一颗行星的轨道——但这意味着选择拯救一个文明,牺牲另一个。
更复杂的是,两个文明都达到了基本的太空旅行水平,理论上可以自救,但需要另一方的技术互补。然而,千年来的宗教分歧使它们拒绝任何合作。
“这次我们不能回避选择。”奥罗拉代表沉重地说。
克里希纳代表提出抽签决定,被人类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