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瞬。
柳蛰枭凭空出现。
只看他未戴妖王专属的银制龙纹半脸面具,身着一袭松松垮垮的墨绿长袍,正以一手握拳撑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向口中抛坚果的姿势侧躺于一张软榻上。
“你很无聊?”
蒲封闻注眸看他,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柳蛰枭点头如捣蒜。又扶着榻沿堪堪起身,跌跌撞撞地向着蒲封闻走来。
显然,他又骋快自身喝了不少酒。
一如既往。
“自然。谁让小闻闻你久去不归,留我一人跟个离人般独守空房。”
蒲封闻面色一变,欲厉声嗔责,便转念想到眼前这位故人一向爱“瞎子算命——胡言乱语”,只好攥紧双拳,以免他自身冲动一时,不假思索地将柳某揍得数月难下床。
柳蛰枭沉浸醉酒不可自拔,尚未察觉到蒲封闻的小动作,只是晃晃悠悠地扶着榻沿起身,跌跌撞撞地向着后者所站的方向走去。
且还竖起一根手指,似是要说什么重大之事。
后一秒,柳蛰枭瞪眉瞠眼,启了嘴唇。
“不过小闻闻,你离去前吩咐我所办之事我完成了,圆满完成。”
蒲封闻松开握紧的拳头,正言厉色地催促道:“那快细说。”
柳蛰枭闻之顰蹙,卒无一言。
半晌过后。
他方拖长声音,摇头晃脑:“好——”
说罢,柳蛰枭摆头一二,略微沉吟,露出一副作古正经的模样。
“经我彻查发现,那些黑衣人皆是腰间挂牌,牌上刻字。”
“什么字?”蒲封闻追问道。
“浮萤阁。”
“哦?有意思。”
“哈?有意思?这怎么能有意思呢?”柳蛰枭醉意瞬散,瞋眸张嘴,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蒲封闻,“我的小闻闻啊,你可知浮萤阁是各界规模最大、价格最贵、实力最强的买凶杀人之所?”
见蒲封闻并无开口之意,柳蛰枭继续说了下去。
“以是,黑衣人的到来并非什么意外,而是有人花了重金,想取你性命!”
蒲封闻淡淡的“嗯”了一声,面色平静如常:“所以?”
“所以?所以你就一点不怕?”
“怕?有何好怕?不过是无能羣小罢了。还有,‘害怕’二字,本座的字典从未有过。”
说完,蒲封闻眉角一压,漆黑深邃的眸中犹如装了一整座冰山,寒意满满。
而瘆人的杀气仿佛也在此刻有了实体,尽数向着暗阁中唯一的活人——柳蛰枭倾轧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