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画显示,他们举行了一个极其危险而痛苦的仪式,试图将晨曦之心核心中最纯粹的“□□”与已经被黑暗彻底渗透、甚至开始主动“吸引”更多黑暗的部分强行剥离。
这个过程并非完美的分割,而更像是一次粗暴的“截肢”。
“……光明的自残……”文字记载充满了痛苦,“……以永久损伤本源为代价,舍弃已被污染的部分,试图保住最后一丝火种……”
被剥离出来的、最大的那块碎片,依旧蕴含着强大的光明力量,但其核心已经缠绕上了最为本质的、关于“虚无”和“终结”的黑暗真理,以及无数生灵被“净化”时产生的极致绝望和怨念。
它不再仅仅是神器碎片,更像是一个凝聚了光暗终极矛盾、痛苦与绝望的……诅咒结晶。
而手持这块碎片的莫格拉斯,在仪式完成的瞬间,承受了这诅咒结晶绝大部分的冲击。他原本就已被黑暗低语侵蚀的意志,在这股力量的直接灌注下,并非简单的“堕落”,而是发生了彻底的逆转。
图画上,他的身体被扭曲的光暗能量撕裂重组,化为阴影君主的形态。
他的眼中不再有痛苦和挣扎,只剩下一种绝对的、冰冷的、仿佛洞悉了宇宙最终答案的平静的疯狂。
他相信了自己就是那“终极净化”的执行者,是带来“慈悲解脱”的神。
“……莫格拉斯……诞生……”白厄念出这个名字时,感到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非堕落之贤者,乃……绝望之化身,虚无之使徒……他认为毁灭即是至善,湮灭方为慈悲……”
真相如同最深沉的噩梦,吞噬了所有的希望。
黑暗并非来自外部的入侵,而是世界自身孕育出的、针对“存在”本身的癌症。
最可怕的敌人,曾是最坚定的守护者,他们并非被击败,而是被“说服”,并携带着源自光明核心的、被扭曲的恐怖力量,转而认为毁灭才是最高的“仁慈”。
白厄猛地想起了埃尔德林长老的话——“知识失控的灾难,将由内而生,毁灭性或许更甚”。
这不仅仅是一句警告,这就是正在发生的历史!最极致的光明,孕育了最极致的绝望。
就在两人被这骇人真相震得心神几乎冻结之际,白厄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这本书册最后一页的角落里的另一幅小图。
那幅画相对简单,似乎是在莫格拉斯堕落之后绘制的。
画面显示,堕落的莫格拉斯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他的脚下,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非常小,似乎是个孩童,蜷缩在地上,莫格拉斯的阴影之手正按在那个孩童的头顶上方,似乎在灌注或者抽取着什么。
画面的背景是燃烧的废墟和破碎的旗帜,充满了绝望感。
旁边的文字极其模糊,几乎难以辨认,只能勉强认出几个词根。
“……最后的……血脉……?……容器……?……亦或……枷锁……?”白厄艰难地辨认着,眉头紧锁。
这些词汇太过破碎,难以组成连贯的意思。
但他的心却莫名地狂跳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身边的穹。
穹也正看着那幅小图,他的脸色在光照术下显得异常苍白,金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画中那个被阴影笼罩的孩童身影,瞳孔微微颤抖着。他的手下意识地抬起,又一次按在了自己胸口那个封印着“虚渊之种”的位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古老的禁书静静地摊开在地上,揭示着跨越漫长时光的黑暗真相。
而那最后一张模糊的图画和破碎的词汇,却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似乎即将打开另一扇更加恐怖、更加贴近现实的门。
白厄看着穹异常的反应,看着他那几乎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一个可怕的想法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最深处浮现,让他浑身血液几乎都要冻结。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