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鸿此时方想明白,若是她给自己涂毒药,怎能用手指去涂抹?那岂不是连她手指也会伤到。
心下直骂自己蠢,又想到前些天她曾见到自己胸前瘀伤,这才醒悟,“原来主人是在给我疗伤。”
不由憨憨笑道,“就知道主人对我好。”
“别废话,乖乖躺着。”
“这般要躺整夜么?”他见虞音不理他,顿了顿又道,“你早说是去取药,我就不让你去了,这里也有除瘀伤的药膏,何必劳烦主人亲跑一趟。”
“你那破药还要坚持涂,麻烦死。”
“主人,你在喝酒吗?治也治完了,能不能把这个摘掉?”他指了指束目纱,“我想看着你。”
“不…不行。”
“为甚么?”思鸿问道。
“你…你就这样躺一夜。”
“喔,好罢。”他乖乖应声。
“算是对你的惩罚,好好呆着,不许乱动。”
“喔,好的。”思鸿连连应和着,听她又饮下一口酒,笑道,“那这惩罚倒挺舒坦的,刚才回来的路上,我还吓的跟甚么似的,以为你又要用小枝抽我。”
“明日一早淤血便都清除掉了。”
思鸿听后一惊,“有这么神奇?”他笑了笑又道,“不过主人你打完我,再医好我,当真高绝。”
他只觉周身舒泰,与虞音说着说着,竟不知甚么时候睡了过去。
***
再醒来已是辰时过半,他偷偷摘掉束目纱,屋子中暗暗的,并没有那么刺眼,才发现昨夜虞音用暗帘遮住了窗棂。
此时见她正趴在自己身边熟睡,思鸿不敢惊动她,但又恐她这般睡法身子不适,便缓缓的起身,极轻极轻的趁着她每次呼吸深沉时,将她抱回榻上。
“不知她几时歇下的,想必她昨夜独自喝了不少酒,才睡的这般沉。”思鸿心道。
去穿衣衫时,对镜一看,不禁连连称奇。他身前除去那三道被抓出血的伤痕,其余瘀伤已尽皆消失不见。
他怕虞音酒后没有胃口,便备了清粥小菜温在灶上,等她醒来一起吃。
不想直等到午时,她嘴中哼唧了两声,方幽幽转醒。思鸿见状连忙上前,小心伺候。
“嗯?我怎么在这里,谁让你起来的。”她接过思鸿奉上的素帕拭面,又丢回给他,兀自闭着眼睛躺在榻上。
“头痛不痛?”思鸿接过帕子,温言道。
“还好。”
虞音缓了缓,初醒来的脾气这才渐渐消散些,心道,“昨夜看得入神,今日身体感觉好累,看来以后不能再这般了。”
思鸿低声问道,“要不要吃些东西,我做了水煮蛋和白粥。”
“不吃了,我沐浴后,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思鸿“嗯”了声,便去准备温水,置办妥当后掩门退出,在院中给轻雪与挽风打理毛发。想到即将要与虞音出行,心中便说不出的欢喜。
二人锁好院门,穿过竹林小径,思鸿才晓得她是向凉陵城而去。他知虞音不喜多言,便不问她要去哪,要见甚么人,要做甚么事,只默默陪着她。
虞音在城中四处打听李府所在,遇到人多热闹的地方,竟有几人认出她曾经是漱玉坊的琴师,引得路人围观。
思鸿忙护她离开,言道,“主人容貌装扮在城中太过惹眼。”
商量一番,还是寻了处成衣铺子,虞音摇身扮作白衣翩翩的公子,给思鸿作奴仆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