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双平静的眼睛。
那双眼睛愈是平静无波,宋知舟心里愈是惊涛骇浪,他只当袁冉是对自己冷情,却没想过是无情。
这结论来得锋利又突兀,刀刀见血,虽不致命,却也疼得他不自觉呜咽,索求安抚似的投进了袁冉怀里,给了对方一个贴合到没有一丝缝隙的拥抱。
不被那样注视也没关系。
至少临别前,他可以自己给自己创造一个足够他在接下来相当长的时间里反复回味的拥抱。
袁冉推了两下没推成功,只好带着人往边上挪,以免挡到行人。
“喂…”
“抱半分钟就好。”宋知舟哑着嗓子,“又要好久见不着面了。”
“喂。”
“十秒!再给我十秒…”
“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袁冉边说边试图将对方从自己身上剥下来,试了好几次,对方仿佛跟他对着干似的纹丝不动装着鸵鸟。
“先别动。”宋知舟嗓子比方才更哑了,“我现在真的怪丢人的。”
“再不起来我退票了。”
“别!”宋知舟猛地抬头,护食獒犬似的抢过袁冉手中机票。他眉眼间还布着哀泣绯色,却在抓住机票时绽放出灿然华彩来。
袁冉佯装轻咳,“咳咳,林医生说短期内复发几率很低,但最好还是有人在旁注意一下会比好,所以要是你不忙……”
“我不忙!”宋知舟一手牵着袁冉,一手抓着票,兴冲冲朝安检闸口走去,“一点也不忙!”
飞机腾空而起的刹那,宋知舟的心终于偷偷落了地。
午后日光通过舷窗投进来,将袁冉的脸笼罩在整片金芒中。
他几乎痴迷地凝视眼前这张脸,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他和袁冉之间竟然已经互相牵扯了十年。
而未来还有很多十年。
他垂眸,看向那枚依然戴在食指的戒指,却不觉得焦灼了,因为此刻他空前确信,无名指的空位,会且只会属于自己。
虽然戒指从食指走向无名指需要花多久,他还不是很清楚。
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通往圆满的时间沙漏,从袁冉为自己买下机票的那刹那,便奏响了世间最浪漫的倒计时流沙音。
“小冉。”他轻唤。删水印衮
“嗯?”袁冉正在看杂志,并未抬头。
“谢谢。”他又道。
“谢什么?”袁冉不明其意,扭过头的刹那却被偷袭了唇瓣。
那是蜻蜓点水的一吻。
倾身间,他亦闯进了近在咫尺的金色光华,此刻,他终于得以和他的爱人沐浴于同一片澄澈阳光下。
“谢谢你让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