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絮体力太差,经常跟了四五百米就不行了,在操场边上休息。
简轻言通常这时候会起床。学校外面有人骑着小三轮卖自己做的豆腐和豆浆,豆浆是袋装的,圆滚滚的一条,买回去之后还需要额外加点白糖给丁老师。
同学们对于简轻言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开始管他叫“简老师”。不是没有人疑惑过,简老师也不教课啊在这学校里是干什么的,不过立刻就有人补充说,他是我们的饭后水果保卫者。
其他老师都特别羡慕,丁老师每天早上都有人给送饭,不用去食堂吃那些寡淡的粥。
“你说咱们这儿怎么就来了个简老师这样的福星呢。”任召吹了吹丁絮分来的甜豆浆,不禁感慨。
“因为你丁老师把他认成了人贩子。”丁絮也跟着吹,低头抿了一口。哪怕在这么寒冷的天气,豆浆也是滚热的,从嘴唇一路暖到胃。
同样在边儿上休息的老师就一起笑。
简轻言看向丁絮,目光柔和:“慢点喝。”
话音刚落,丁絮“噔”一声放下豆浆碗,指着经过这边的同学:“乔青你给我站起来!鞋带根本没开搁那儿装什么,就剩最后一百米我不信你撑不住!”
“丁老师,你不是也撑不住吗?”乔青欲哭无泪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跑。
“我要是有体育中考,也得和你们一样。”丁絮冲他喊,“但是我没有!”
乔青哭丧着脸冲过终点线,瘫在地上长跪不起,显然是累得不行了。
“丁老师去跑也能撑住。”简轻言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丁絮端着豆浆碗看他一眼,了然地笑起来,很轻幅度地蹭了蹭他肩膀:“是,都是简律给练出来的。”
任召向这边看过来,抿唇一笑,低头嘬了一口豆浆。
东北开春,仿佛冬天的余震,在户外使劲吸一口气,能闻到冷冷的阳光味。同学们跑完两圈都出了一层薄汗,丁絮却还觉得冷。
简轻言把自己的手套和围巾都摘下来给他。
全校师生早已习惯简老师对丁老师的关心,排着队经过的时候甚至都没精力转头看一眼。
因为第一节课是溪村中学大BOSS丁老师的语文,昨晚留了背诵的作业,今天一定会考听写。
丁絮从来不搞打手板那一套,这或许是他最人性化的一点。但是他会罚写,错得越多罚得越多,以张语阑带头的学渣都觉得还不如挨顿揍痛快。
丁絮跟在最后一个班后面上楼,临走前捏了捏简轻言的手。
“我中午想吃冻豆腐。”他说。
简轻言点头:“晚上呢?”
丁絮反问:“你想吃什么?”
简轻言捏着下巴思考,忽然笑了,像一只鸽子一样轻轻凑过来,呼出来的热气扑进丁絮耳朵。
“你。”他压低声音说。
丁絮被这热气弄得耳朵有点痒,听到这话之后,全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像是有噪点儿在一闪一闪。
“行。”他又留恋地搓了搓简轻言手心,听到预备铃响了,才松开他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