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昨晚他还是收敛了”这一点,黛玉不禁倒抽了几口凉气。
靠在梳台上的身体,微微战栗起来,竟然带着一丝无法掌握的惧意。
阳光照破一室浮动的金沙,在妆镜前漫然飞舞,猛烈快速的簸动,致使有些沉重的紫檀妆台都站不住脚,压着光可鉴人的地砖,吱呀着划出了一道弧线。
滚烫灼人的呼吸,透骨酥麻的痒意,让黛玉的齿关根本无法闭合。
从心尖逃逸而出的欢悦,在唇边飘然跌宕,一声娇,一声嗔,破碎、断续、缠绵。
微长的指甲深挠在他脖子后头、背上、腰间,最后是无力捶打的小拳头。
黛玉喉间低鸣着一声声似泣非泣的轻哼,脸上带着仿佛城防失守的怨恼,眼睁睁地溃敌如决河。
都不必看不必猜,黛玉完全可以凭此想象,这人在战场上,是何等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哪里有人会是他的对手,所有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日上三竿战犹酣,直到夕阳斜照,倒了镜台,乱了红妆,他才收兵回辕。
望着软在他怀中的黛玉,绵绵起伏的胸脯,满面羞恼的神色,禛钰高高牵起了嘴角,像得胜归来的将军。
他亲自为黛玉穿戴好,把臂弯中的姑娘抱起来颠了颠,“吃饭去吧,有点饿了。”
合着他还没吃饱呢!
黛玉倒是气饱了,微红了眼眶,心头发起恨来,含着几许哭腔埋怨:“表哥,你欺负我。”
禛钰呼吸一滞,他将“表哥”这个词在心中酝酿了几遭,越想眼神就越不对劲,仿佛正跌向一个风声呼啸的悬崖,被人猛地拉了回来。
窗外霞光潋滟,晚风拂过,禛钰的目光怔住,稳稳抱着黛玉的臂膀,开始禁不住地颤抖,一颗心狂跳不止……
流光般的记忆全都涌入脑海,他眉峰皱得越紧,眸色染得越深,散出的柔情与悔意就越多。
禛钰抖动的喉头咽下一丝苦涩,慢慢绽开一个歉意的笑容,他低头吻了吻黛玉,柔声道:“表哥知道错了,以后表妹想怎样就怎样。”
黛玉捶了禛钰一记,从他臂弯中溜下地来,没好气地双手环胸,说:“哼,本王大人有大量,就勉为其难原谅你这一遭啦。”
才走了两步,黛玉就觉察到自己的步态有些失常,后悔原谅的话说得太快了。
女王金口玉言又不能改,只得气鼓鼓地转过身,在他失神的俊脸上,揪了又揪,拧了又拧。
见他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黛玉又疑惑地眨了眨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眼中满是缱绻不舍之意。
“禛钰,够了,不能再跟你闹了。”黛玉果断甩开他的手,将房门给打开了。
“我知道,我知道……就一小会儿,再一小会儿。”禛钰从背后将她环腰抱住,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将重新归位的情感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