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先让查干巴日,向牙帐主帅岱钦,推荐几处优质的草场,建议向西南水草丰茂的地方迁移。而后想办法与双乎日合作,弄到一批鞑靼人的铠甲。
等胡塔嘎贩粮过去之时,再用粮车将铠甲拉回。鞑靼人的铁网漆皮甲,甲片相连如鳞,箭不能穿,但工艺相对粗糙,坚固有余,而灵活不足。但好在轻便,利于运输。
因为鞑靼人不耐热,越是高温天气,越是不穿甲胄,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取得他们的铁网漆皮甲。
为了绕过秃巴三十六骑的眼线,“禛钰”先让晴雯指挥他们几个将鄂毕城中库存的兵械甲胄都搬出来晒一晒,避免发霉,占用他们的注意力。
而后“禛钰”便带着北戎人,以去草原露宿打猎,训练骑射为由,携带弓矛帐篷向哈拉和林出发。
在一处茂盛的森林中,胡塔嘎拖着五车铁网漆皮甲,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盗来的兜鏊铁甲一共有八十副,足够掩盖北戎人的形貌了。
“禛钰”留下二十个无铠甲的北戎人,在森林中安营,尽可能多地捕猎。
其余八十人吃饱喝足后,就静待黄昏的降临。
胡塔嘎道:“我已经摸清楚了那些军奴和苦役所在的位置,萨满的父亲和兄弟夜里是歇在猪圈中,至于您的庶母都分在各个特勤帐下。若我们兵分几路解救他们,容易被瓦剌人围困。”
“谁说我要救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青壮奴隶。”“禛钰”冷冷地说。
听了这话,胡塔嘎默默点了点头,心中暗服。
萨满这一回起事,最终是要坐上龙椅的,从前残害嫡子的皇帝、觊觎储位的兄弟,不过都是赘疣,恨不能剜之后快的东西。
黄昏收束了最后一抹余光,身穿铁网甲的北戎人在“萨满”的带领下,高喝鞑靼话,挥刀引火。
先是焚烧了哈拉和林还未完工的宫殿,砍杀了鞭策劳役的士兵,释放所有的苦力,驱赶引导他们奔向胡塔嘎的车队。
而后又转战羁押军奴的营帐,经过一番拼杀,夺下守卫的钥匙,将那些被铁链捆缚的军奴全部解救下来。
“禛钰”用鞑靼话喝道:“跟我走!”
那些军奴面面相觑,并未擅动,眼神警惕得像是遇见豹群的狼。
如果是普通奴隶,一旦获得自由,恨不得立即出逃,唯有在思考立场正确与否时,才会犹豫。
他们也许是宁远骑兵,可此时的黛玉并不知道,当初太子与他们约定的唇典暗语是什么。
她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将兜鏊下的面罩拉了下来。
那些军奴见到太子,俱是一惊,有的人当下站起,有的人喜极而泣,有的人甚至喊起了暗语。
趁他暗语才吐出一个字,“禛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用鞑靼话说:“老子是鞑靼人,不走就杀了你!”
众人会意,太子这是演的一出偷梁换柱,要离间鞑靼与瓦剌,他们再不犹豫半分,一窝蜂地奔了出来。
后面的北戎人忙将身后背的刀刃并馒头发给他们。
他们接过刀,抓着馒头往嘴里塞,遇到瓦剌人来了,就嘴叼馒头,手挥利刃,等到那些瓦剌人都倒地了,馒头也吞进了肚子里。
有了宁远骑兵的陆续加入,八十人的夜袭队伍,立刻庞大了起来。
“禛钰”也不恋战,不以杀敌为目的,而是牵走了他们的牛羊、焚烧了他们的粮草。
而后带领众人钻进了森林里,减了火把,下马步行,与狩猎的北戎人汇合。
胡塔嘎将夹馍饼发给了那些军奴,大家围圈而坐,刀就搁膝头,抓起饼狼吞虎咽起来,一碗碗水有序地在彼此手中流转,分毫未洒。
那种配合无间的默契,出奇一致的动作,每隔三息,必有一人抬眼四望,观察环境。
让黛玉瞬间感受到了什么叫训练有素,什么叫军纪严明。
偏偏这样一群“千里马”,却被贪功冒进的宣隆帝,拆分了去“拉破车”。
眼见月上中天,瓦剌人还在宫殿的断壁残垣间奔忙救火,虽然少了三千奴隶,但作为重要人质的宣隆帝和七皇子还在猪圈里,也就无人想夜渡长河去追击“鞑靼人”了。
“禛钰”吩咐道:“大家把铠甲卸下来交给胡塔嘎,改换行装,扮成瓦剌人,渡过鄂尔浑河,用火飞箭夜袭鞑靼牙帐,‘以报复鞑靼人劫掠牛羊、放跑奴隶,砍杀士兵的仇’。”
“殿下,也带我们去吧。”那些宁远兵吃了个半饱,也纷纷自告奋勇。
“禛钰”指着方才那个差点喊出暗语的士兵,说:“你来查验唇典暗语,对得上的,挑七百好手跟来。”
瓦剌人虽然与鞑靼人同种,但是他们居住在林中,比起在草原上游牧,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林中渔猎,因此他们肤色较白,更贴近黛玉手下的北戎人。
所以报复鞑靼的“瓦剌人”,不必着甲,普通渔猎打扮即可。
鞑靼的牙帐就在鄂尔浑河对岸,鄂尔浑河水浅,只有夏季才勉强能通过吃水浅的小船,一般瓦剌人用作流送木材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