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是我的罪过。
忽然“啪”的一声,只把思绪万千的“禛钰”吓得一抖。
只见晴雯眯着凤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殿下,且不管紫鹃怎么想的,我从未有替女王服侍您的意思。
这辈子我生是女王的人,死是女王的鬼,一辈子不嫁男人,不做小妾通房!若有旁人敢打我的主意,我管他是皇帝还是太子,迟早被我扎成太监。”
“禛钰”忙掩住了口,双颊绯红,糟糕自己想多了,又被她窥到了心思,这误会可就大了。
“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把心中所想圆回来,只得在心里说:晴雯大概误会孤的意思了,孤与女王连理分枝,暂未合卺。导致她的姊妹们为服侍女王延误了花期,说到底是孤的罪过。
依孤之见,以后还是少与她见面得好,避免再生嫌隙。再者言,女王有意扶植晴雯为相,如果她都无法令爱慕者钦敬畏服,身远心近,将来又如何统领群僚呢?
窥到了“禛钰”心声的晴雯,这才恍然自惭,自己竟误会了太子,还说了那么一通自作多情的话,真真羞死了。
原来应付那些男人,也是为相之路上的考验,我不应该还抱着“谁谁能为我做主”的想法,一切都要靠自己摆平。
晴雯想通了,含愧忍耻地道了一声:“晴雯告退。”便咚咚地跑下楼去。
黛玉拍着胸口大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晴雯那决然的话,又不免伤怀感慨。晴雯为了一心追随她,竟立誓绝了姻缘情爱。
虽说在茜香国,因为男子稀缺,很多女子一生不曾走婚,至死都是完璧。但凭晴雯这样,模样、性情、才干都极为出众的女子,没有情郎是极罕见的。
一个女人的幸福,与婚否并不关联,只是一生不开情窍,未得知心着意的伴侣,到底好不好呢?
禛钰收到游隼回信之时,得知谢鲸已经顺利出海,稍稍放下心来。
在他的亲信中,若论帅才,训整戎旅,善于调兵遣将的人,柳新与沐昭宁并驾齐驱。只是沐昭宁常怀慈悲之心,失之勇锐,故而略逊一筹。
若论将才,骁武精悍,挺身陷阵,万夫莫当的人,唯谢鲸独秀一枝。
原本是打算将他作为破虏先锋,这时候只能先挪借过来,给永龄当“磨刀石”用。想必接到调令时,他很是不甘心吧。
谢鲸带着满肚子的怨气,虎虎生风的脚步迈进了崇政殿,单膝跪地抱拳向女王报道。
禛钰瞧他嘴上说着要“扶翼茜香,拱卫西海”的话,可丝毫不掩其矜傲骁气,威赫凌人的态度。
“女王”开口笑道:“谢将军远道而来,入我妇女之邦,不知可有兴致与我虎贲将军切磋切磋。”
谢鲸知道虎贲将军是永龄,临行前柳新那厮还特意嘱咐过,要他多关照关照“弟妹”,没曾想女王开口就问“切磋”之事。
他思量了片刻,说:“卑职出身行伍,年长力壮,累年练兵,恐胜之不武。”
“无妨,切磋而已。”
既然女王都这么说了,谢鲸只得答应下来,可他哪里知道以后的每一天,他都要与永龄“切磋”三个时辰。
黎明即起,与女王、永龄一起锻体练武一个时辰。
之后三人操兵演阵,在海陆间奔驰,从山地骑兵战到操舟海战,都是刀锋开刃,“石弹”演练,竟是比与鞑靼人作战还要艰苦百倍。
至少与鞑靼人作战都在马上,用不着亲自掌舵驾船,也不用自己在海上捞鱼吃做口粮。
虽然一个月内,永龄在武力、战术上无论如何,都无法与谢鲸相比,屡战屡败。
但是她懂得思考,能根据战场情况的变化,灵活选择战法。利用对气候风向的掌握程度,施佯用诈,设局造势,用兵也是奇正交错,非常灵活。
尽管茜香国目前只有海陆兵丁,但永龄为求胜利,将手下的兵丁按各自的特长和战力,分为骑步兵、铁甲兵、发炮兵、工事兵、海舰兵、侦察兵、潜水兵、岸防兵、勤务兵。
充分发挥每个兵种的优势,形成一套逐步成体系作战方法。
两个月后,永龄建制的队伍初见成效,能与谢鲸的队伍战平一次。
对于怙恃勇名,颇为自负的谢鲸而言,与“弟妹”战平那就与输了无异,这个着实打击不小,连日来脸色铁青,郁火满盛,又因在海上泡了半夜,加之水土不服,竟病倒了。
紫鹃奉女王之命来照顾谢将军,却见他日夜郁卒,闷闷不乐,药食虽然不曾减量,但都是囫囵一吞,茫然若失。
她素来与永龄交好,也清楚谢鲸失利的根源,不想见一个挥霍雄才的青年,一时受挫就失了刚性,于是劝他说:“我虽不懂韬略,但每每见女王推演沙盘,也见识了几分道理。前日将军败于垂成,竟是失之沉毅,太浮躁了些。”
谢鲸近来忌讳妇人说理,哪里听得进去苦口之言,没好气地说:“姑娘是来照顾我的,还是替女王派我的不是?”
他火气旺盛,唇角发炎,说气话来屡喷口水。
紫鹃避之不及,只好拿绢子擦脸,不由嗔道:“怪道人说鲸鱼鼓浪成雷,喷沫成雨。”
谢鲸被人当面揶揄了一番名号,尴尬地咬了咬唇,仍旧不服气道:“我如何浮躁了,不过是没那小妮子毒辣狡诈罢了。”
紫鹃笑道:“她若是毒辣狡诈,岂会与你战平即止,将你从海里捞出来。平心而论,倘若将军收一收你的刚愎之性、虚骄之气,沉着应战,哪有打不赢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