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祈安接过纸,低头默不作声地翻看着,目光在“刘郎君:喜兰草”那一行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抬起头,笑着道:“多谢柳老板娘,我们就照着这个定,刘郎君的兰草纹荷包要十个,夫人的牡丹纹扇套五个,再按上面的样式各定一批,劳烦您尽快赶工。”
“放心吧!”柳老板娘连忙应下,“最多三日,保证给您做好!”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便转身离开绣坊。走到远离绣坊的街角,李祈安才停下脚步,将手里的纸条递给璎璎,语气带着几分肯定:“你看到了没?刘郎君中意在衣服上绣兰草。”
璎璎接过纸条,目光落在“刘郎君:喜兰草”上,又想起那块从柳老板娘那得来的、绣着兰草纹的旧帕,瞬间恍然大悟,声音都有些发颤:“所以……施七娘当年绣的兰草纹,根本不是自己喜欢,而是绣给刘郎君的!她的心上人,就是刘郎君!”
“没错。”李祈安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施七娘常跟着柳老板娘去府君府送绣品,一来二去,自然会和刘郎君碰面。一个是才貌出众的府君公子,一个是手艺精湛的绣娘,生出情愫也合情合理。只是刘郎君顾忌身份,不敢公开,最后才闹出‘私奔’的传言。”
璎璎听得心头一震:“那施七娘的失踪,会不会也和刘郎君有关?比如两人的事被府君发现,刘郎君为了前途,就……”
“现在还不能确定。”李祈安打断她的猜测,语气沉了些,“但至少我们已经找到关键关联了,接下来,只要等星遥查到张二的下落,再从纨绔们口中确认刘郎君当年的行踪,就能知道施七娘到底是‘私奔’,还是被人害了。”
李祈安与璎璎顺着街边往庐州月走,方才从柳老板娘口中得到的线索像颗石子,在两人心里激起层层涟漪,刘郎君的兰草偏好、施七娘常去府君府送绣品,这两点一对应,几乎能笃定两人当年有情愫。只是这情愫背后藏着怎样的隐情,又是否与施七娘的“失踪”有关,还得等后续消息来印证。
回到庐州月时,二楼雅间空荡荡的,夏循几人还没从城南回来,星遥也仍在府衙查张二的户籍记录。璎璎跟着李祈安跑了一上午,从府衙到汤饼摊,再到如意绣坊,脚下的绣鞋都磨得有些发沉,这会儿只觉得眼皮发重,浑身提不起劲。
“你先回房歇会儿吧,”李祈安见她脸色带着倦意,语气放轻了些,“夏循他们回来我再叫你,正好养养精神,晚上咱们再一起议事。”
璎璎连忙点头,也没客气,她自大清早天不亮就起身,跟着李祈安连轴转了将近一日,别说歇脚,连口水都没好好喝几口,此刻疲惫劲儿全涌了上来。她攥着帕子,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沾到床榻,连外衣都没来得及脱,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直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着阿意的声音:“娘子,您醒了吗?夏郎君他们回来了,李郎君让小的来叫您去楼下用饭呢。”
璎璎揉着眼睛坐起身,脑子里还有些发懵,伸手摸了摸窗外的天色,早已暗透了,只有廊下的灯笼透着暖光。她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裳,打开房门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这么久?”
“已经是戌时初啦!”阿意笑着答道,“您睡了那么久,看来真是累坏了。”
“这么晚了?”璎璎吃了一惊,连忙跟着阿意往楼下走。
刚走到楼下大堂,就见李祈安、夏循、方静鱼和叶守礼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桌上摆着几碟小菜,却都没动筷子,显然是在等她。夏循见她进来,笑着打趣道:“可算把你等醒了,再不来,我们都要忍不住先吃了,毕竟从城南回来,肚子早就空了。”
方静鱼也跟着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同病相怜:“我们在城南跑了一下午,问了十几户人家,连口水都没喝上,这会儿胃里都在打鼓了。”
阿意则推过来一碗刚温好的茶水:“娘子先喝口茶醒醒神。”
璎璎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抱歉抱歉,我睡过头了,让你们等这么久。”
“没事,你累了这么久,多睡会儿应该的。”李祈安说着,招手喊来店小二,“把备好的菜都端上来吧,扥会儿再把炖好的鸡汤也呈上来,大家都饿了,别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