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逸没有想看的想玩的,他只对盛恪感兴趣。
“哥,我能看相册吗?”他轻声问。
盛恪点头。
盛恪的相册做了分类,里面是一些备份过去的照片,大部分是工作上的,还有一个相册被划分到了风景类别里。
是这些年盛恪到世界各地旅游拍的照。很少有人物照,大部分是无人的街道或是一些建筑和随手记录。
但每年八月十五那一天,固定会有一张照——是那天的月亮。
海边的月,山谷里的月,峡谷边的月,荒原上的月。
明亮孤独的月,群星环绕的月,朦胧模糊的月,全都定格在那一年一年的照片里。
到最后,傅渊逸的眼睛也跟着模糊了。
盛恪开完会,低下头去寻人时,发现傅渊逸不知何时埋下了头,又不知道在哭些什么。
把人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书桌,无奈叹气,“傅渊逸,你感情是不是太充沛了些,动不动就哭?”
傅渊逸抬着红彤彤的眼睛看他,指着平板上的照片说,“我在这里。”
盛恪一怔。
那是他到过的一个北欧小镇。那天他在街边的一家咖啡店停留,对面拐角的花店没有营业。
这里的建筑色彩都十分鲜活明亮,光影切割之下,让那家没有营业的花店成了整副画面里唯一的暗色。于是他便拍了下来,算作这趟旅途的终点。
如果花店开着,他想他应该会进去买一支花的。
或许是黄色玫瑰。
“我在这里。”傅渊逸重复着。这家花店是他的,他不记得那天为什么没有开门,或许是因为他又犯病了,或者是因为他哪里又疼了。
一年里,花店歇业的时间比开门的时间要多出太多,所以他自己也不记得是为什么。
“如果那天我去了,是不是……就能遇见了?”他哽咽地捧住盛恪的脸,与他额头相抵。
但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
“原来,我们,错过了。”
他亲吻他,眼泪咸涩地渡在两人的唇上。
后来盛恪为了哄他,告诉了他很多事。
为什么不收他的花,是因为知道他在那里。收了花,傅渊逸就会走。所以哪怕远远望着,也想多留住他一会儿。
“你就不怕我伤心?”傅渊逸问。
“想过。”盛恪诚实回答,“但我更自私。”
盛恪又细数着这些年去过的国家。傅渊逸问他为什么选这些地方,都不是什么旅游圣地。
盛恪回答说是为了找人。
“他应该不喜欢人太多、太吵闹的城市,也不喜欢太冷的地方。”
他不知道傅渊逸到底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于是只能漫无目的的,在每一年的八月去到一个国家,在那边待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那其实算不上旅行,更像是换个地方办公。
但他也会坐在不知名的广场,或是泡在某一家咖啡店,又或者待在某一处算不上是景点的景点,看着人来人往,日升月落。
他在找一个人,在茫茫人海,寻一个人。
“二爹说,你从来没问过我在哪里……”所以他一直以为盛恪恨死他了,连他在哪里都不想问。
盛恪却笑,反问他,“会有答案吗?”
傅渊逸不回答了。
所以盛恪没去找过陈思凌。他知道,如果是傅渊逸提出的离开,陈思凌不会有任何留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