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恪吻得深,吻到傅渊逸快要窒息。傅渊逸推不开他,只能被迫接受。
身体随逐渐稀薄的氧气隐隐抽动。
盛恪松开他时,傅渊逸眼前已经炸起来白光,他的呼吸跟不上了。破过的肺拼命地汲取空气,发出难听的嘶鸣。
眩晕的感觉始终无法缓解,脖颈、胸前的皮肤充血泛红,快要那块疤融合在一起。
“清醒了吗?”盛恪的声音低极了,几乎是震在他疯狂跳动的心脏上。
傅渊逸闭上眼,眨去眼里涌上的生理泪,而后回答,“不清醒。”
为什么要醒,醒来后又会被盛恪推远。
他宁可就这样疯下去好了。缠着盛恪疯下去。
“傅渊逸。你要想知道我的答案?可以。”盛恪抄着他的腋下,将他抱起来。他如一滩泥一般倒向盛恪,砸进他的怀里。
“条件呢?”傅渊逸问。
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知道盛恪的答案。
“告诉我,”盛恪将他扶起,拿枕头将他软烂的身体支起来,他掰着傅渊逸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的病忽然加重。”
傅渊逸身体一僵,眼瞳剧烈一颤。
“说出来。”
盛恪必须要知道。即便他已经认定自己就是那根导火索,但他要知道得更具体。
傅渊逸却只问他,“哥,你恨过我吗?”眼底的悲戚几乎要将人淹没。
他们的身体彻底凉下来了,感受不到盛恪的体温后,傅渊逸冷得厉害。
“你恨过我的是不是?”他自问自答道,“我就那样走掉了……我就那样走掉了……”
“恨过。”盛恪回答。
怎么可能不恨。
那是他的爱人,那是他生着病的爱人。没有给他留下只字片语,抹除了自己所有生活过的痕迹,然后离开他。
他怎么可能不恨?
可恨又能恨多少?
不过是那一瞬的心境——是看到房间空了,是自己存在的意义全都被否定了,是过去的一切在顷刻间崩坍。
而后呢?
而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
他不记得了。像是万物变迁,时间流转,却独独将他遗忘在了某处狭小阴暗的空间。
直至偶然的一次,他的老师问他的官司打得怎么样了。
他才知道傅渊逸去过他学校。
于是,自责,最深、最割人的自责,就那样轻而易举地将他碾碎了,凿烂了。
他开始不断地问,问自己为什么没把傅渊逸照顾好,问自己为什么让他的病情加重了。
他的梦境开始不断闪回着过去。傅渊逸挣扎的日日夜夜里,他同样无法安睡。
傅渊逸离开他的七年,盛恪独自推演着他们的过去。
他推演了上万遍,始终没能推演出圆满的结局。
如果说傅渊逸被困在了当年那场车祸里,那么他,盛恪,是被困在了有“傅渊逸”的每一天。
那次他回别墅暂住,蒋路问他,“既然不想见,为什么又回去?”
他不是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想见。他想见傅渊逸。
他的冷情冷性不过是演出来的罢了,因为他还没能找到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能和傅渊逸走出圆满结局。
他是傅渊逸的病因。是傅渊逸的病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