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盛恪道。
陈思凌一笑,“这大概就是你和傅渊逸最大的差异。”
盛恪却说,“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傅渊逸。您不能,我也不能。”
陈思凌闻言怔愣,拧眉问他,“那如果当年崽跟你说他要走……”
盛恪终于看向他。
头顶的灯光在他的眼下投出一小片的阴影,将他的眸色勾勒得越发深,教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唯有他自己承认,“我会放他走。”
陈思凌这才惊觉,盛恪和他、和傅渊逸都是不同的。
他对凌遇,傅渊逸对盛恪,他们的爱意似烈酒。是巴不得昭告天下的热烈。
是一但察觉要失去,会用尽一切办法抓住。
可盛恪的爱意是静默深潭,在无人知晓的平静水面下,翻涌着、掩藏着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的漩涡。
他从很久之前开始,便将自己埋在了漩涡之下。
自始至终,不曾改变。
所以他可以无数次的放下自己,也可以从不考虑自己。只要傅渊逸想要,他都会给。
可陈思凌又不明白了,既然如此……
“盛恪,那你究竟恨不恨傅渊逸?”-
傅渊逸洗完澡出来,发现其他三位都在他房间门口的走廊。
“这是……怎么了?”他问。
陈思凌抱着手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倒是老太太先开口,“小逸啊,你哥今天去你那睡。”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盛恪,“你哥喝了酒,没法开车回去。客房里的床铺都脏,睡不了。让你哥去你那儿睡。”
傅渊逸被热气熏得有些过速的心脏,又开始猛地撞击胸腔。
他小心翼翼看向盛恪,“真……真的?哥,你真的……肯跟我一个房、房间?”
激动到有些不太会说话了,带了点结巴。
老太太把盛恪推过去,“有什么真的假的,就这样定了。回去睡吧。”
盛恪无奈,在老太太盯梢般的目光之下,将代驾取消。
两人回到房间,傅渊逸很有自知之明地先开口,“奶奶是为了给我创造机会,你别怪她。”
“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我去睡客房就好了。”
自从重逢,傅渊逸成了卑微的那一个,总在做着让步。
“还有没有别的被子?”盛恪问。
“有的!”傅渊逸从橱里抱出新的枕头和被子。那模样,像极了从前抱着铺盖来找他,黏着他要同他睡。
但傅渊逸现在胆子变小了,不敢轻易把被子放下,而是问,“要不然,你睡床上,我睡地……”
“放床上。”三个字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也打断他的呼吸。
别墅里一直有备他们各自尺寸的换洗衣物,盛恪拿了一套去洗澡。
傅渊逸捂着心口,呆坐在床等他。
他跟盛恪第一次□□时,心跳大概也没现在跳得快。
盛恪洗完出来,傅渊逸已经僵硬成了雕像,每个关节似乎都跟自己不熟,僵硬地爬进被子,僵硬地盖好被子。而后又因盛恪一句话,再僵硬地从床上起来。
“去吹头发。”
“噢。”
吹干了头发,身上带着暖烘烘的热气回到盛恪左侧的床面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