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下、两下,用尽全身力气拽动着。
五岁那年,他也是这样拉着陈思凌的衣摆,让他带他走。
“崽啊。”陈思凌心疼地摸着傅渊逸的脸,低低喊他。
“你要知道——”
他哽咽着,看着傅渊逸落出眼眶的眼泪,也跟着红了眼睛,“你要知道——”
“你这一走……你就——”
“再也没有哥了。”
傅渊逸当然知道,盛恪不会原谅他的。
盛恪那么爱他,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可他没有办法了。
他没有办法了。
他病得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哪一天他真的成了疯子,永远地陷入昔日的痛苦,那他一定不要在盛恪和陈思凌的面前。
他要躲起来。
他要躲起来。
傅渊逸脑中炸开血色,眼泪成线般留下来。
他于崩溃呜咽着,喊着,又瘫软地滑下椅子,跪跌在地。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却一遍遍地乞求。
“二爹……我想走……你帮帮我……”
“你、帮帮我……”-
盛恪不知道傅渊逸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周末还黏着自己,跟自己□□,为什么……
盛恪站在空了一半的房间,有一瞬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一场真实到可怕的噩梦。
胃里开始痉挛,剧烈的疼痛顶上来,一下攫住他的呼吸。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致使他失重后跌,肩膀重重砸上墙面,消瘦的骨骼传来撞击的钝痛。
他还是不信。
他打开所有的柜门,他翻找傅渊逸的痕迹。
可这个房间好似从来没有住过第二个人。
唯有玻璃立柜中的蜘蛛侠,证明他曾经真实地拥有过一位铭心刻骨的爱人。
冰冷的胃里像是被人猛地击中,盛恪冲去厕所吐,吐到眼泪都流下来,可那种恶心的感觉却压不下去。
一轮、两轮,吐到整个人脱力,吐到他开始发冷。
他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几个小时,直到冷汗干透。
这一刻,他是否清醒,又是否活在噩梦里,都无所谓了。
他什么都没拿,也没去找陈思凌,而是就那样孑然一身地回了北京。
所以陈思凌没有等来盛恪的诘问。
也正是如此才让他清楚地明白,这个家,散了。
他的黄玫瑰凋零了。而傅渊逸的史迪奇也终究走失在了森林里。
他坐在凌遇的墓前,不知道怎么开口。
风来了又停。雨停了又下。
这些年,盛恪为傅渊逸付出的种种,他都清楚都明白。可傅渊逸是他一手养大的,看着傅渊逸在他面前崩溃,听着傅渊逸一遍遍地乞求,他于心不忍。
终究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