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失笑:“魏将军哪有那么吓人。”
关月哼了声:“我看你是没被他折腾够。”
“他如今叫付衡,旁的只有我们知道。”温朝说,“京墨他们日子久了定猜得到,不过他们几个都知道该怎么做。魏将军……恐怕是想不明白。”
“魏将军教些日子,若他争气,我再将他要过来,名正言顺。”关月稍顿,“方才你去这么久,魏将军干什么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
温朝领着付衡去了军中,四下没见到魏乾,便带他去了校场。
“会骑马吗?”
付衡点点头:“会的,拳脚功夫也会一些,但小时候师傅没好好教。”
“你如今也没多大。”温朝说,“现下学不晚,只是要吃些苦头。”
付衡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不怕。”
他在宫中,一向是那个不讨喜的。顾皇后将他抱走时他尚在襁褓,并不记事。
皇兄和母后都待他很好,是以他并不明白宫人为何见了他不肯好好行礼,又为何放风筝时总会被人故意绊倒。
那天他没找到哥哥和母亲,却哭得伤心,是身边不知换了第几个的宫人嗤笑着说:一个下贱坯子也能在皇后身边教养,也不嫌晦气。
第二日那宫人就不见了,听说是皇后娘娘叫人拉去杖毙了。
他终于还是辗转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夜里瓢泼大雨,他一个人慢慢走回去,浑身都湿透了,顾容穿着一身碧色衣衫在阶前等。
他此后都很喜欢碧色。
秋雨一何碧,山色倚晴空。
他望着匆匆向他走来的母亲,恍惚会看见了雨后初晴,远山碧色不绝,
旁人有什么要紧?
过路人罢了。
可他似乎成了负累,旁人在身后嚼的势头,并不只关乎他一人。自顾容养着他,燕帝就很少来,当着皇后和东宫面,他们恭敬得体,转过身就是抹了脸,全然另一幅面孔。
母亲不在意,兄长不在意。
可是他在意。
付衡抬头看着温朝的眼睛,又一次对他说:“我不怕。总有一天,我要立战功、定四方,要上朝堂、清积患,要全天下没有人敢看不起我。”
他的语气分外平静,仿佛只是在话家常。
“有志气。”温朝拍拍他的肩,“随我来。”
他们找到魏乾时,这位老将军这忙着用拳头训人,眼看着一众人一个个败下阵去,魏乾摇了摇头。
“一起上!”
不消太久,周围又躺了一片。
魏乾拿了碗,喝完水才说:“加一个时辰都不乐意!行啊,打得过我就不加!能打过吗?往后都上点心,下次还这副德行就滚回家!别上了战场吓得喊娘!”
他抹了把嘴,冲温朝道:“你来陪我打一场。”
“我就不了。”温朝将一旁的付衡推出去,“给您当徒弟的,不试试?”
“当我徒弟得我瞧得上。”魏乾打量一番,“这个我瞧着不行,领走。”
温朝没动,垂眸看着双手攥成拳的付衡。许久不听有动静,他颔首道:“好,那我问问孙将军。”
说罢转身要走,付衡却拉住他。
魏乾望着一身稚气的少年,摆了摆手:“走吧,打仗不是闹着玩的,瞧着就不成。”
付衡低着头:“我可以。”
校场喧闹,魏乾没听清楚:“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