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样收回手里的刀,却没有道出简俞白一行人的身份,他毫不留情背过身。
“我不会杀了你们,你们应该对自己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包括我的父亲。”
……
“哇——”
“哇哇哇——”
月上树梢,死寂的街道处,嘶哑惊栗的乌鸦声划破了送终夜色。
原本封死了的井口不知何时大咧咧敞开,发出一阵阵令人发呕的腐烂气息。
井底处再次传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指甲声。
“啪——”
月光下。
一只血肉模糊的手率先扣住井口。
那双手仿佛被铁烙过,皮开肉绽血流不止后,又被烫焦止血,就连裸露在外的骨头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终于,那只披头散发,少一块秃一块流着血的头颅探出了井口。
随后整个人笨拙却又麻木地爬出。
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称呼为衣服,被血迹浸湿了的,几块零散的布料随着晚风飘荡,发出浓重又恶心的铁锈味。
分不清到底是身上的血,还是头部亦或是手上的,满身满脸的血像是不要命般往下流。
裙摆尾部不停在青石地板晕开一朵又一朵艳丽夺目的红色花朵,开得盛大而又灿烂。
紧接着,更多的。
与第一个同样模样的人,一个接一个爬出了井口。
整个井口染满了新鲜的血液。
如若不是空气中弥漫着的铁锈味,甚至都会觉得那不是血液,那是用红色油漆泼到了上面。
“咯吱——”
不知是谁动了下身子,寂静的空气中瞬间响起骨骼像是被生硬断裂的声音。
披着头发的人,接二连三发出了歇斯底里,痛苦又嘶哑的叫喊声。
像是某种约定好的暗号。
井底处瞬间响起婴儿哭喊的声音。
听见那些声音,原本还一动未动的,浑身是血的女人们也发出了更凄厉的叫喊声。
透过明亮的月光,甚至能看见那已经血肉糜烂的脸再次留下两行新鲜的,冒着热气的血。
那是两行血泪。
饶是前一夜在房内隔着层窗模模糊糊见过,可这一幕视觉的清晰和一览无余,依旧叫人头皮发麻。
也难怪那些人会说是女鬼。
温予柠曾经在鬼片里见过无数种女鬼的妆造,可无论是哪一种都远没有此刻的震撼。
她猜测过,猜测过这些女娘或许过得不好,却没想过竟被人如此对待。
井口附近的人已经不算是人了,更像是一种被剥了皮,只剩一副骨架。
脸色有些难看,温予柠能控制住喉间的惊叫,却忍不住想要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在她没忍住倒退一步,就要倒吸一口气时,另一边墙角处突如其来的,一直柔若无骨的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许是方才的冲击力太大,温予柠一瞬便要挣扎开身后禁锢住自己嘴巴的人。
“别动。”
直到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温予柠这才止住了动作。